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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拿远了手机,但我仍听见他宣布散会,随后是椅动人走,他推开门时,阿姨已经走了。

我又吐了一次,正冷汗涔涔地趴在洗手池漱口,一从镜中看见他,便红着眼扑进他怀中,他轻拍抚我的背:“希希乖,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好吗?”

他的怀抱,气味,声音,一切都让我十分安心,我莫名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他一领口。

等哭够了他捧着我的脸端详,低头亲了亲我哭红的鼻尖,我眨了眨泪眼,他问:“到底怎么啦,哭得这样伤心。”

搂住他的脖子,我摇摇头,一味说是想他了,并不敢告诉他我头疼呕吐,是因为我好像又犯病,看到不存在的幻影,我怕他忧心分神,连钱医生都不敢透露,与周先生斡旋已足够操劳。

兄长太过聪敏,轻轻叹息,安慰我道:“在我这里,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我爱你的一切。”

望着他,我暗下决心,绝不使他操心。

准备充足后,我支开司机,独身前往小院,去之前,我拿到了施工合同,以及人员名单,排头赫然是负责人的签名,很漂亮的字,郑森。

显然对我而言无比陌生,我呼出一口气。

驶达小院才发现自己来得过早,下车买了肉包米粥,热腾腾,香喷喷,半开的车窗外飘来冷气,我边吃边望,包子还剩半个时,人影出现了。

来人个子很高,头发很短,军绿上衣,脖间围了几道围巾,面孔模糊,慢慢自东边踱步而来。

我看愣了,包子掉在地上,慌乱中去捡,额头磕在方向盘,喇叭“滴”地好大一声,我不敢抬头,硬生生弯腰直到开始作疼,才鸵鸟似的冒出一对眼偷觑。

上午七点一刻,只有他一人到来。

他先是打破池塘的冰,把枯叶捞出,再用扫帚掸掉枣树枝头雪,最后拿起铁铲,“夸差夸差”,一捧捧雪被铲来门外。

几米外,不知未来即将发生如何天翻地覆的我,还在心里默默夸赞他的用心。

他褪去外套,再小心翼翼将围巾迭整齐,摆放在上,很是心爱一样,动作虔诚,明明背对我,但我总觉得在他打量小院时,是满怀希冀的。

八点整,太阳露头,他出门来,至此,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如遭雷亟。

正是这双漂亮的眼睛,它的主人从漫天灯火的橱窗外路过,笑意盈盈,我便毫无理智追赶出门。

我张张嘴,又皱皱眉,继而下狠手掐住手心肉,再抬头,他已不见。

哈,果然是幻觉。

我全身松懈瘫在座椅,有庆幸有失落,更多的是恐慌,一种不知何处来的,极为猛烈的痛苦席卷我。

我弯下腰,捧住胃,激烈干呕,脑海有人在哭叫:“别走!求你!”

后来干呕至全身痉挛,后视镜中,我面容可怖,泪痕布满,像只没有理智的怪物。

毫无征兆地,我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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