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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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照微摇头:“并无。”

这镇子人气旺盛,比一般的镇子还要祥和不少。

“这就古怪了。”

春山镇和九方镇比邻,徐大只往返于这两地之间,九方镇没有任何问题,春山镇乍一瞧也没有妖魔作乱 ,偏偏徐大是被妖魔所伤。

谢归慈轻声沉吟,他已能断定春山镇有问题,如今镇上一片祥和,他心底这种想法非但没有消去,反倒更加笃定。

——不仅有问题,恐怕这妖物还很难缠。

“鹤月君曾经同你提及过类似的情况么?”

是薛照微的声音,叫谢归慈微微一愣,竟没有辨别出来他这句话里不甚明显的试探。谢归慈认真想了想往日的经历,作为“江灯年”,他碰到过的妖物魔门数不胜数,但是这么“祥和”的情况,到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并不是和妖物打过许多交道的鹤月君,只含混不清地道:“他没有和我说过这样的情况,但他曾经提过,凡是妖物所在之地,妖气必然深重。像春山镇这样看上去完全没有妖物痕迹的……只怕整个镇子都有问题。”

这段话他特意用了神识传音给薛照微。

薛照微神情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分辨不清他这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再看过去依旧是冷淡不可接近的模样,绣着银色暗纹的衣袖柔软地垂下 遮住半截握剑的手,淡青色的筋络分明。

“先去周家。”

谢归慈对此倒没有异议,据徐家的二儿子说,周家在春山镇的最东头,靠近群山,他辨认了下大概的方位:“走。”

白色衣摆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身后那棵花树上的碧桃花仍在簌簌地落着,被夜风拂着飘满整个镇子。

一地的桃花。

周家在一群房舍中也格外醒目,大火烧过的痕迹残留,竹篱笆矮矮围了泥土胚的茅草屋一圈。

谢归慈弯起眼睛打量,任由水色月光浸没他半边脸,柔和线条,薛照微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眼前的人轮廓竟然依稀和记忆里的模样重叠起来。

——

白衣胜流风回雪,眼底映出长剑寒光,剑身快如惊鸿照影,挑落三春桃花,七分风流尽皆收束于一人身。

是天下无一人不慕其风姿的鹤月君。

是和谢归慈截然不同的人物。

原本鹤月君江灯年和根骨平庸的谢归慈一辈子也不该有什么交集,但因为一段所谓的婚约……薛照微收回了目光,也一同敛起那点幽暗的、不能为人知的心思。

这一刹那的情思如流水无声流过,谢归慈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和前来开门的周家人搭话。

破旧的木门门缝里探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大约十四五岁,虽然瞧着有些瘦弱,但五官清秀,可见父母中大抵有一方合该是个美人。

“你们是谁?”

这就是周秀才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儿子”。对于对方的身份谢归慈瞬间心下了然,他便问:“周菁周姑娘在家吗?”

“她已经出嫁了,你们不知道吗?”

少年脸上露出警惕。

谢归慈:“我们不是镇上的人。是我母亲曾经和周夫人有些故交,听说周夫人已经仙逝,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想代好友照拂一二,因此才让我来春山镇上看看情况。”他说完又指着薛照微补充了一句,“这一位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来的。”

他这编出来的这一套说辞不高明,如果面对的是个老狐狸恐怕早就被拆穿,但应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以谢归慈的本事,还是轻而易举。

“你们先进来吧。”少年听了表情放松,打开门,“不过姐姐确实不在,你们来得不巧,她今天刚刚和丈夫回隔壁镇子。”

他手里举着一盏点燃的油灯走在前面,影子被挤压成一团,随着他脚步一晃一晃,也溜进屋子。

“我叫周暄,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周姑娘的弟弟。”

谢归慈适时让脸上表现出惊讶:“来之前母亲并未告诉我周夫人有两个孩子。”

“我不是先头那个周夫人生的,我是后面那个周夫人的儿子,不过我娘前几天已经跑了。”他提及自己的身世并没有什么羞愧、难以启齿,反倒比许多已经加冠的人还要稳重。油灯被轻轻搁在桌上,这间黑漆漆的屋子才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谢归慈和薛照微也才终于打量清楚周家的光景——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整个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两条宽凳,角落里摆着一张床,堆着两床破棉被,周秀才像一具尸体僵直躺在床上,一截干枯黑瘪的手臂伸出棉被,悬在半空中。

除此之外,只有一扇没有修补的破窗户。

周暄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有缺口的碗,倒了半碗水走到床边喂给周秀才,周秀才“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个精光。从谢归慈和薛照微的角度只看到周暄俯身为周秀才捏好被角,才转过身来。

“我姐姐嫁人之后已经不住在这里,你们要找她去隔壁镇上。她嫁了一户姓徐的人家。”

他态度不冷不热。

谢归慈接话:“既然这样是我们冒昧打扰了,不过天色已晚,赶路多有不便,不知道周小公子能不能让我们在贵舍暂住一晚,明日早晨我们便走。”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把碎银放在桌上,“这些微薄钱财,就当是我二人投宿的费用。”

薛照微垂眼看着,他记得这些碎银是谢归慈拿他的灵石和徐家换的。

周暄看了眼桌上的碎银,“东面还有一间屋子可以给你们住。”

“那就多谢周小公子。”谢归慈唇边笑意加深了些,视线越过周暄的肩膀,落到躺在床上的周秀才身上,周秀才的手在虚空中徒劳一抓,随即无力垂下,破烂衣袖往上卷了半截,枯瘦如柴的手腕上仿佛有一圈像是某种野兽的细小绒毛在颤动。

周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谢归慈的视线。

“你们要休息的话早点休息。”

谢归慈轻轻颔首:“对了,还未问过周姑娘长相如何,免得届时我们认错人。”

“姐姐她很好认,她眼睛下面有一道半月形的红痕。”周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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