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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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垣:嗯?

徐瑨含笑看着他:如今巡视街衢,查验勘合等要务都归五城兵马司所管。路引或许麻烦些,但放令妹出城还是可以的。

祁垣一愣。东城兵马司的指挥罗仪,正是徐瑨的朋友!

可以吗?他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惊喜地抓住徐瑨的衣袖,可以让罗大哥帮忙?

徐瑨笑着看他:为什么不可以?

祁垣:!!

那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他何苦瞎跑了这么多天!

徐瑨道:你平日不怎么出门,待我给你问个稳妥的马夫,以后你若有急事,找认识的去做更好些。免得别跟上次一样坐错车。

祁垣脸上一红,强辩道:那次,那次也不全怪我呀

现在想来,当初幸好没有走成,否则自己贸贸然去了扬州,冷不丁见到自己的身体还活着,岂不是会吓死?

事情突然有了眉目,祁垣心头的重担也落了地。他嘴角不由的翘起,心情又欢快起来。

徐瑨见他没事了,这才让人在舱外摆了一张小桌,吩咐船役把那篮桃子洗净,携着祁垣出了舱。

这艘画舫早已驶在河上,祁垣靠在舱头的栏杆上看景,就见徐瑨朝旁边的小船招了招手。

没多会儿,小船靠了过来,船役自去接应,却是接上来几个大食盒。

第一盒里是梅花汤饼,笋肉夹儿,蟠桃饭,玉带羹几样面食粥饭,第二盒则全是飞禽野鸟,或梨炒或焖烧,另有苏州三白酒,绍兴金花酒,以及船家自酿的果酒。第三盒便全是点心了。

小桌上放不下,于是大部分吃食都放在食盒里摆开,等着祁垣挑选。

祁垣简直惊呆了,看向徐瑨:这也太多了吧?

徐瑨笑了下:今晚要赏月听戏,当然不能饿着肚子。

说罢又略抬下巴,冲船役点了点头。

祁垣在桌旁坐了,跟徐瑨倒了酒,俩人说了会儿话,便又见一艘小船过来。随后画舫停下,竟从船上送过来五六个少年声伎。

祁垣快半年没见过这种戏班了,乍一看他们过来,还有些不适应。

几名少年趋步走近,在几步之外又齐齐停下,朝俩人行礼。祁垣那侧离得远,却也能看出这几个声伎容色出众,五官或清秀可人或端庄典雅,个个雌雄莫辩,姿色照人。

尤其是正中的那个,穿着素色长衫,眸光流转,肤白细嫩,竟比刚刚的婉君姑娘还要柔媚一些。

徐瑨似乎与他们认识。祁垣听他称呼那人为云霁,又见他从袖中取了银子派赏。

那叫云霁地却盈盈一笑,半躲了一下,对徐瑨道:三公子,今夜云霁是自愿相陪。公子整日读书作文,甚是辛苦。云霁不过是清唱几曲,为公子散心解闷,怎可要赏?公子莫要折煞奴家了。他说话声音也十分清丽好听,又问,不知道公子要听哪一出?

徐瑨无奈一笑,也没坚持,转而问祁垣:你想听什么?让云霁先给你念几个名字如何?

祁垣听他云霁来云霁去的喊得亲昵,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不痛快起来。但他不好莫名其妙地煞人风景,想了想,只得道,我不懂,你看着点吧。

几个少年也个个都看向徐瑨,目光灼灼,面带欣喜。

徐瑨便让那几人自己看着安排。

不多会儿,舫中笛声悠扬而起,随后琵琶、弦子、月琴合动而歌,少年声音柔缓婉转,悠悠然唱起了《劈破玉》。

后舱弦歌想和,甚是热闹。前舱的几人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婉君姑娘陪着阮鸿玩了半晚上的弹棋,原本有些困倦了,听到这曲子不由一怔,微微侧耳凝听。

阮鸿见状,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子敬兄面子大,这花间班的当家声伎我都不能经常见到,他倒好,能让人追着到通州来。

婉君闻言笑道:怪不得,原来是花间班的小花旦云霁。

怎么?你也觉得他唱得好?阮鸿难得听这名妓夸人,惊奇道,若是跟你比,他唱的如何?

婉君嘴角一勾,笑道:这云霁应是苏州苏鸣玉之徒,精熟九宫。小小年纪有如此造化,将来或许会在我之上。

言下之意,便是现在还不如她了。

阮鸿见她言语柔柔,却话锋犀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婉君又问:三公子是为了祁小神童请的他们?

阮鸿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完一顿,忽然想到扬州瘦马自小被人调教长大,自然擅长察言观色。再者徐瑨素有端谨之名,旁人大概都不会觉得他会自己听曲看戏。

阮鸿心中暗暗佩服,又好奇道:听说婉君姑娘眼力过人,不知道姑娘能不能看看我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婉君看他一眼,轻咳道:我没看出阮公子有什么,倒是方谨之公子

方成和扭头看过来,眉头一挑。

婉君冲他眨眼一笑:谨之公子说要为我画画,如今半天过去了,却只有一笔。

刚刚阮鸿赶着方成和走,后者不肯,说要为婉君姑娘作画。

阮鸿不信,他又不是没见过方成和画画,闻言便干脆起身,去对面看了一眼。

方成和的画纸上果然只有粗粗一笔浓墨。

阮鸿顿觉自己被耍了,他也想看看方成和画出的美女是什么样的。况且今天他跟婉君姑娘聊的很尽兴,若方成和画完了,他还可以顺势借花献佛,约着姑娘下次再见。

阮鸿不禁恼火,压低声问:你怎么没画?

方成和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那随便划过的一笔,这不是?

阮鸿:他忍不住回头看,生怕美女生气翻脸。

婉君果然也走了过来,目露诧异,问方成和:谨之公子何出此言?她说完顿了顿,又道,久闻谨之公子才思敏捷,不过你若只挑些花言巧语糊弄我,我是不肯的。

方成和却只笑笑:我为婉君姑娘作画,岂能潦草?当三年一笔,才可成画。

阮鸿:这算什么解释?还不如花言巧语呢!

他急忙回头,却见身后的婉君眸光一亮,忽然笑了起来。

直到午夜时分,把这名妓送下船,阮鸿都没想明白那句话怎么就妙了。他急忙回来找方成和,前舱之中却没他的人影。阮鸿找船役一问,这才知道他去送婉君姑娘的时候,方成和也下船了。

画舫缓缓靠岸。花间班的几个少年声伎也依次离开。

祁垣这一晚听了多久的曲子,便喝了多久的酒。他酒量不错,只是这会儿虽神志清楚,反应却比平时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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