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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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骥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冲他一点头,匆匆走了。

祁垣回府,这下径直去到彭氏院里,屏退左右,秘密商量起来。

国公府里,徐瑨也正跟罗仪密商此事。

罗仪对此不甚赞同,直皱眉头:此事国公爷可知情?

徐瑨摇了摇头。他打算跟罗仪商量好后,再告诉父亲。

父亲跟忠远伯素无交情,二哥虽在密信中提过祁卓几句,却还远不到国公府为其冒险安置妻女的地步。他这次的决定的确有些冒失,但若让他坐视不管,他更做不到。

罗仪性情耿直,又跟徐璎关系匪浅,闻言不由冷哼了一句:三弟,这可不像你。是不是那个祁公子来求你了?

他还不知道此事。徐瑨道,罗大哥可是有为难之处?若是如此,我再想其他办法便是。

屁!我是怕事的人吗?你少故意激我!罗仪气道,我不过是怕你年幼单纯,被奸人蒙蔽罢了。

徐瑨挑眉看他,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忠远伯之案蹊跷之处太多。二哥说过,祁卓此人既有仁心,又有将才,崖川首战大捷便要归功于他。徐瑨道,他既是突然被启用,又有妻儿在京中,儿子天资聪颖,大考在即。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叛敌的必要。更何况刑部的蔡郎中才与祁家有怨,倘若这次他罗织罪名,又当如何?

罗仪只知道大概情况,却不清楚会审之事,疑惑道:哪个蔡郎中?蔡贤的狗儿子?

徐瑨点点头:他想要迎娶祁家小姐,被伯夫人拒绝了。

罗仪脸色变了变。他十分讨厌蔡党,更何况那蔡郎中四十多岁,性格阴狠,算是蔡贤众多狗儿子中最不要脸的一位。

想到这,他对祁家人的印象不由好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轻哼了一句:你少糊弄我。便是祁家人无辜,你肯如此行事,肯定也是为了那个祁垣的家人。

罗仪说完顿了顿,提醒道:子敬,你可别忘了国公府,别忘了你的父亲和哥哥们。

国公府满门重臣,威势甚重,国公爷又曾做过太子讲师,所以早几年便有人暗中猜忌。元昭帝本就生性多疑,蔡贤又暗中扶持二皇子,所以这几年国公府行事愈发低调起来,连府上的世券都还给了皇帝。

徐瑨若行事不慎,一旦受到牵连,便会牵扯进全家。

徐瑨看他一脸严肃,认真点了点头:我今晚就会向父亲禀明。

那就好。罗仪道,免得你被色迷心窍。

徐瑨:

罗兄何出此言?徐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罗仪性子火爆,脑子却也不笨,挑眉看他,之前在通州驿,你私自带那祁垣回来也就罢了,还特意嘱咐我别去找麻烦。我那是找麻烦吗?明明是他自己有嫌疑!你何时替人周全过这些事情。

罗仪说到这就生气,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控诉道,还有那次下雨,老哥我才要去喝酒,就被你抓出来找人。我还当他出事了呢,喊了十几个兄弟满城搜罗,堂堂老爷们,下个雨黑个天有什么好怕的?

是没什么好怕的但祁垣的确害怕啊!

徐瑨轻咳一声,又无法反驳,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

还有端午那天,你特特地去接人。他不过是个小秀才,竟然在三楼看景。你那宝贝表弟也只是在二楼吧?罗仪不爽道,他竟然还说我脸丑,活该没香囊!

当时祁垣说的是他脸臭,罗仪离得远,隐约听成了丑。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生的俊美,徐璎甚至调侃过,之所以让他做前锋将军,有一半原因便是他姿容甚美,能迷惑敌军。

祁垣说他丑,他自然不乐意,再看祁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样,自己可是十五岁就提着敌军首级论数立功的,心中更是不服气。

他就那样,直话直说。徐瑨护犊子,慢吞吞道,更何况你的确没香囊,也没冤枉你。

我是没有吗?我是太多了,挂不下!我满屋子都是呢!罗仪惊道,你看,你竟然会帮外人说话了。还说没有被美色迷惑!

徐瑨听他张口闭口的美色,想了想祁垣的样子,唇角不由弯了弯,干脆认了。

那你觉得呢?徐瑨索性道,他不好看吗?

我哪儿知道!罗仪叫道,那祁府的小姐我又没见过。

徐瑨:

你没见过谁?徐瑨愣了愣。

祁姑娘啊!罗仪道,不过看他哥哥的样子,应当长的不差。说起来,我还没问你,那祁垣也就十六吧,他妹妹及笄了吗?

徐瑨:

俩人正说着,就听下人来报,游骥回来了。

徐瑨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忙让游骥进来,问了祁垣的情况。游骥神情却十分凝重,先对罗仪行了礼,随后才把祁垣的话原样转述了回来。

祁兄说,若事情不好,他家只活一个便可。

徐瑨怔了下:只活一个?

是的。游骥道:祁兄说,至于是他母亲还是他妹妹,待他回去商议一下。所以麻烦公子代为准备粗布几身妇人的粗布衣服。

徐瑨愣了会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罗仪想了想那日在望云楼上的红衣小公子,也有些意外。照祁垣的意思,显然是想留一个亲人,将来为父伸冤,而他自己,显然在做赴死的准备了。

他倒是看轻了这个人。小小公子,也挺有魄力。

不过藏一个人的确好办的多。罗仪这下也没了嬉笑的心情。

若是藏一个,倒是好办。俩人也可一试。罗仪也严肃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我先回去安排着,子敬,你跟国公爷早日商量一下。若要出城,宜早不宜迟。

徐瑨低低地应了一声,送他出去,也不敢耽搁,转身便去了国公爷的书房。

第二日傍晚,便有一辆青布马车停在了驸马胡同口。祁垣跟彭氏商量之后,并没有告诉云岚实情,只说送她出去躲一躲,免得祁老太太使阴招逼嫁。

祁垣把这几日赚出来的小马的口粮,全都放在包里,给了云岚。云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她性子直爽,一想自己在家中只会给母亲兄长添麻烦,于是痛快朝俩人拜了三拜,只带了忍冬一个丫鬟,悄悄出门,登车走了。

青布小马车在城门落锁前,赶着最后一波出了城。罗仪在东便门外候着,等这主仆俩人出来后,又安排她们换了装束,自己亲自驾车,转头往京郊而去。

祁垣送走了云岚,心里便落下一块石头。

他心中仍琢磨着铺子的事情,上次他让人传话,让那掌柜的带着账本来见他,对方居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祁垣原本还想慢慢来,现在一看,会审在即,自己能不能活都要看命了,还跟那厮客气什么?明天就杀过去,立立威风,这银子早赚一天是一天,这样死的时候还能吃口好肉!

暮色四沉,暧昧的霞光铺满归路。

祁垣心中陡然升起一份豪情,想着生死随命,富贵在天,自己也算活的恣意潇洒的人物,最后这阵子断不能委委屈屈的。然而心底却也有隐隐的一丝茫然或者是害怕。

他不敢去细想,只低头快步往回走着。才从驸马胡同拐出来,却见眼前有道影子,被夕阳拉地又瘦又长。

祁垣抬头,逆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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