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毒 第5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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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京城之中流言蜚语向来空穴来风,事出有因,想来陆丰逃脱诏狱同那闲散王爷脱不了干系,而且还有锦衣卫蛇鼠一窝……”

议论纷纷中, 束手冷面站在人群后的驸马爷被当做了摆设。

他听着那些官员兴高采烈地嚼舌头说着陆丰与姬廉月的风流韵事, 本就无甚情绪的脸上这下子看上去更加高深莫测——

“那驸马爷呢?”

“过气了吧, ”一中年武将笑嘻嘻地捋了捋美须, 常年军中沾染了些兵痞的习性讲话也一点不讲究, “姬廉月到底是个男人,男人不都喜新厌旧么?”

霍显不免多瞥了那说话的人一眼,不过也就是个官大一级的从五品武略将军,却因为沾了“将军”的名头, 腰杆像是比别人都直——

总觉得自己战场上得来的官位,总比那些武举、文举的花架子来得光荣一些。

殊不知自己上了战场, 不过也是祖上历代武将, 得了机会,起点比那些大头兵不知道高了多少……这把年纪不过混了个从五品, 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

棱角分明的眉眼沾染上一丝丝冷漠,霍显并不在意这些人在背后如何编排,遂拧开头去——

他知道他不在意,他驸马府上另外一人却是非常在意,那人生在贵妇圈子里染了不少臭毛病, 比如“沉溺于流言蜚语八卦,人物风评”便是其中之一。

男人顺着众人的目光随意撇了眼站在队伍另外一端的姬廉月,真的只是瞥了一眼,正欲收回,那人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与他目光对视上的瞬间楞了楞,他对着霍显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他是他的心肝宝贝。

霍显:“……”

莫名其妙,今天在宫城外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现在又……

这种记吃不记打的狗屁性格,也不知道观月帝和宸妃怎么把他拉扯大的,以后被人卖了怕不是还给人数钱。

霍显挪开了目光,再也不乱看了,盯着自己的脚尖眼观鼻子,若非有人主动上来搭话,他均不主动理会。

这天早朝不太顺利。

这一年仿佛是动荡一年,先是神机营火铳设计图被盗,连带反应就是北方边境附属国蠢蠢欲动,毛坦族新首上位,正欲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稳固地位,边境来犯不断……

偏偏这时候,明明已春暖花开,清明都过了,京中贵妇们都换上了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襦裙装,西北地区却天气反常,接连暴雨冰雹,昨日更是下了一场暴雪,百姓措手不及,受了冰雪灾,观月帝不得不指派武将率兵前往,恐生暴乱。

与此同时,南方前朝乱党行程一股小势力,从边水一代以民兵身份揭竿而起,一路北上,攻占淮水以南三座城池,其中包括淮枝渡口——

这是净朝三大渡口之一。

观月帝再拨人去,这样一来,朝中三分之二的武将手中都捧着圣旨,明日起,他们便会各自出发前往战地。

散朝时,各位官员均是愁眉不展,散散俩俩凑在一起商讨近日事宜,打仗乃是大事,牵一发动全身,并非只有武将赶往前线就算完。

回去的时候霍显骑马,姬廉月还是坐的马车。

掀开帘子看着马车旁骏马之上的男人,他一路沉默,眉眼淡漠,只是姬廉月知道,若不是因为被强留京中做了驸马,如今乱世出枭雄,正应当是他在军中大展拳脚的时候。

“霍显。”

姬廉月叫了声。

马上的人转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姬廉月笑了笑:“如今朝中武将各被指派任务,若是哪方战线吃紧再要增派援兵的话,你……”

他本以为听了他这样的话,霍显肯定是高兴的,再不济也该一扫脸上的阴沉,没想到的是当他笑吟吟地说出这话,对方原本还算放松的面部却猛然僵了僵!

霎时,那双本就没有多少感情的瞳眸里沾染上了嫌恶,霍显轻描淡写般瞥了眼那从马车里探出来的俏丽笑脸,眼神里的冰冷简直能冒出寒气——

他就知道不能对他稍有缓和,转眼便要蹬鼻子上脸!

“殿下言重,霍显区区兵部武库清吏司,又有什么资格上得战场……在其职,谋其事,尽其责,霍显自当有自知之明,殿下无需再继续试探。”

嗓音之中,讥讽自嘲均有,且毫不掩饰。

霍显万分想不明白,如今他已接受驸马身份,在这京中当个任人茶余饭后编排笑料,这人还有什么不知足,非要三番四次来试探他?

不放心?

不知足?

……还是,压根就从未信任?

舞刀弄剑惯了,如今牵着马绳的大手僵了僵,手背上青筋无声暴起。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眼见霍显目有寒冰,早上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丝亲近再次荡然无存,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只剩下不耐与抗拒,姬廉月便知道这人又误会了他的意思。

无奈叹息一声,姬廉月那句“我不是在试探你”刚说了第一个字,走在马车边的男人一蹬马腹,扔下一句“恕霍显先行回府”,不愿意再听他解释便径直往前去了。

只留给他一个“拒不交谈”的冷漠背影。

“……”

姬廉月瞪着那人的伟岸背影都他娘傻眼了,心想这什么东西啊油盐不进的,当真像是一只刺猬,碰都碰不得,也不顾人家是不是只想友好地给他顺顺毛!

当下也怒了,冲着那背影啐了句“好心当做驴肝肺”,狠狠摔了帘子,坐回自己的位置闭目养神去了。

……

霍显明显心中憋闷有火。

哄人不成反被操的姬廉月也委屈得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的驸马府依然也是标准的“相敬如冰”,底下伺候的下人人人自危,生怕一个没做好又惹了主子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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