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怂且甜 第17节(2 / 2)
事关人命,何然倒也没耍花招,竹筒倒豆子般就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半年前王妃殿下差人找我来为大公子解厄,我一搭他的脉就知是我那药惹的事。当夜做术法,本是算着他中招的时辰,想说拖到人醒就能交差。哪知大公子醒来后,却因头部有了淤血而双目失明,这就闹大了。我怕事情追究起来要查到我这里,次日一早就赶紧出京躲风头。”
时隔半年,她见始终无人追究此事才放下心,重新回到镐京来,毕竟京中贵人多,术士在此讨生活比在其他地方容易些。
“至于眼下躺在滴翠轩的那位夫人,确实也是因为和大公子同样的缘故,按说也最多三五日就醒的,”何然于心不忍地闭了闭眼,“偏她是临产时滚落台阶……能不能醒来,真的就要靠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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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何然的说法,半年前那三粒药,她是卖给一名“瘦瘦的黄脸汉”,而昨日瑜夫人只是向她买些“替人床帏间增添‘乐趣’”的药,这就并不足以说明向赵澈与柔姬下手之人是瑜夫人。
一筹莫展的赵诚锐正想挥退瑜夫人,徐蝉却开口了:“慢着。”
事关自己儿子的委屈,徐蝉很是警觉。有些事赵诚锐懒怠深想,她却不可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何术士,你方才说,昨日瑜夫人是通过‘中间人’找到你的?”徐蝉口中问着何然,眼神却紧紧锁住脸色由红转白的瑜夫人,“那位中间人是谁?”
“中间人是在卢记赌档打杂的一位姑娘,”何然眯着眼想了想,又道,“好像是上回那个黄脸汉的妹妹。”
原本以为侥幸可以瞒天过海的瑜夫人腿下一软,跌坐在地。
她很清楚,只要去卢记赌档找到那对兄妹,什么事都瞒不住了。
“他们是……柔姬的同乡,”瑜夫人惨然一笑,痛快招了,“给柔姬下药的人,是我没错;可那药,是她自己买的。”
当初柔姬借那两兄妹的手买了三粒药,一粒被她用在赵澈身上,另一粒则被瑜夫人叫人偷来用到她身上,剩下一粒,如今还在滴翠轩。
徐蝉怒极而起,抬袖将手边茶盏扫落:“那你是如何让柔姬服下那药的?柔姬又是如何让我澈儿服下那药的?”
给柔姬下药倒容易,毕竟西路大厨房的吃食是各院共享,寻常各院侍女来来去去,人一多难免有混乱的时候可以钻空子。
但含光院的人都是精挑细选,个个对赵澈忠心不二,连徐蝉这个做母亲的都轻易调度不动,想来不会被人收买。
赵诚锐的脸色已然铁青冰寒,瑜夫人颓然垂首,闭口不言。
静默许久的侧妃孟贞忽地一叹:“你叫四公子给大公子送过吃食,对么?”
赵澈对异母弟妹们从无恶意,也无防备。若是赵淙送去的吃食,即便他不爱吃,也会给面子意思两口。
“侧妃请勿妄言,四公子毫不知情,所有事都与他无关!”瑜夫人倏地抬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语毕,她站起身,猛地撞向殿中圆柱。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侧妃:静书你看懂了啵,以后千万别嫁姓赵的混蛋!
赵澈:???!!!(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个冤字)
第二十一章
瑜夫人运气不好,撞柱只是重伤,没死成。
赵诚锐让人将她先带回她的多福斋,又吩咐将女术士何然先行押下,承华殿内只剩他与徐蝉、孟贞三人。
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徐蝉,根本连个冷眼都不愿甩给赵诚锐。
半年前赵澈曾吩咐夜行跟进几位后院人行踪。当时他还疑惑过,为何怀着四五个月身孕的柔姬,会特地出外宴请两位同乡。由于柔姬之后再无异动,这事便只留在了夜行手中那本行踪记档上,半年来再无人提起。
昨日赵澈已将那记档转交赵诚锐,所以赵诚锐将女术士何然及瑜夫人的话与记档上一对,事情就明了了。
赵诚锐低语:“看来,那次宴请是对她那两名同乡的答谢。”答谢他们帮她牵线买药,成功暗算了赵澈。
“以她的身份,没机会接近含光院,”孟贞淡声轻哼,,“就找了瑜夫人同谋。”
瑜夫人有四公子,做弟弟的偶尔去兄长那边走动并不出奇。赵淙才八岁,他娘让给他大哥送东西,他哪会多想,就在赵澈要与友人出去游猎那天早上送去了点心。
赵澈已双目失明半年,府中只当意外,并无追查之意,瑜夫人与柔姬就渐渐宽心,两人之间因为同谋达成的合作关系也逐渐有了裂痕。
赵诚锐在半年前将四公子赵淙与三公子赵渭一起安排到汾阳公主驸马苏放门下受教,显然是要从两人中栽培出一个来接替赵澈,为此瑜夫人是有点春风得意的。可随着柔姬产期将近,赵诚锐对她呵护备至,这让瑜夫人感到莫大危机,也生了妒意。
瑜夫人与柔姬曾为同谋,当然知晓药的来路,也知柔姬那里还剩有两颗药藏着。二人私下走得近,西路各院又同吃大厨房,要对柔姬下药,自比当初向赵澈下药容易得多。
柔姬出事后,瑜夫人以为和半年前一样不会有人追查,颇有点得意忘形。她找柔姬的同乡牵线,从女术士何然手里买些“稀罕药”,盘算着待赵诚锐因柔姬母女出事而低落时,自己正好温存抚慰。
哪知何然因为少给了两颗药追上门来,当即被赵诚锐扣下。她跑江湖只为财,并无害命之心,一听自己的药又惹大祸,眼看要一尸两命,生怕吃不了兜着走,主动就竹筒倒豆子了。
瑜夫人是个没上过台面的后院人,关键时刻扛不住事。在王妃与侧妃接连抛出指向她的疑点后,她说不出什么推脱之词,只想到自己了断,不要牵连儿子。
赵诚锐原想亲自安排人将她与柔姬一并送出府“处置”,可徐蝉得知儿子受伤失明的真相后怒不可遏,难得强硬地将这事揽下了。
没人知道徐蝉将这两人送去了哪里,也没人敢问她会如何“处置”这二人。
不过,谁都想得到,一个盛怒之下母亲,为着儿子受的莫大委屈,必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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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女术士何然,她见自己的药惹出这么多事,心知不好善了,便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另有压箱底的方子可助赵澈复明。
“我愿亲身为质留在信王府的管控下,直到大公子复明,”何然道,“若贵人们信不过我的方子,可请医家先行验看查证。”
大多数术士所行的那些神神鬼鬼之术,通常都只是惑人耳目的幌子,他们真正的本事其实是炼药。
医家常说“是药三分毒”,到了术士手中更是“药、毒不分家”,有些方子在他们手中能害人也能救人,端看如何调剂。但术士用药胆大,不像正经医家那般辩证施法、徐徐而治,他们手中大多方子,在医家看来无论配方、剂量都是极其凶险冒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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