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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九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那雪纷纷扬扬,铺的大地是一片银装素裹,再有不久,就要到年了。秦府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洒扫掸尘,请香祭灶神,腊月二十四,灶王爷上天,二十五开始打糕蒸馍,杀猪宰牛,置办各种年货,从腊月初头开始,一直要忙到除夕才算完。

这个时候,东院里一片静谧。秋纭提着手炉从后厨沿着围廊一路过来,转了个弯子,迎头就看见一个请安回事的小厮正从月门出来。

哟,秋纭姑娘,忙着呢?

秋纭好奇问道,你这是打哪里来,回的什么事?

那小厮道:秋纭姑娘,刚刚外头来了一个马车夫,说是给小姐带了一样东西回来。

马车夫?

那人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恩,也没别的什么,好像就一块绢帕子,说是要还给小姐的。小厮认真答到。

一块绢帕子?还给小姐的?

秋纭心里一惊,没事了,你先出去。

一块绢帕子,该不要是小姐送出去的那块吧,皇天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是那块。

秋纭慌慌张张一路担心,就连进个门也小心翼翼。

外间几个丫鬟都在,秋纭放下了手炉,蹑手蹑脚掀开了里间的暖帘。

屋里头,秦大小姐正轻闭着眼睛安安静静靠在椅背上,她唇染丹朱,神色安宁,看上去整个人淡雅的宛如江南四月的烟雨。旁边一个小红木桌子上面,赫然放着一块荼白色的绢子,上面绣着的两颗鲜红色的相思子。窗外隐隐的几丝日光从窗外映照进来,仿佛整个冬天的孤寂就沉淀在这里。

秋纭看着此情此景,却早已忍不住泪从中来。

第77章 独根孤种

秋纭一向心重, 见小姐如今这样, 心里止不住就伤感的不行。她在小姐跟前这么多年, 眼里看的听的, 小姐何尝受过这么多委屈。唉!这事情到底有什么缘故,她一个做丫鬟的也不好问。

现在外面都说姑爷忘恩负义,辜负了小姐, 实在算不上什么谦谦君子,之前和小姐恩恩爱爱, 鹣鲽情深,到头来, 受苦的却是小姐一个人。不过仔细想想, 姑爷品性还是端正良善, 就算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对人却总有一种回心的好处,要不然, 小姐也不会这样痴心痴意地思慕着姑爷。

秋纭站在那里久了,秦玉甄便缓缓睁开眼。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秦玉甄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

没事。秋纭闷闷道:小姐, 这天气冷,嬷嬷叫我来问你想不想吃些什么药膳, 她好叫厨房做。

不用了, 那东西我也不吃,以后嬷嬷要是再问,你别应她就是。

哦,知道了。秋纭一边说一边看着她把搁在桌上的那块帕子收起来攥在手里。

老爷回府了没有?秦玉甄问。

秋纭道:老爷还不曾回来, 听何管家说,昨儿又请了一个大夫出城去了。看样子,堂少爷那里只怕不太好。

自那天庄里来信又多少天过去了,秦天望到现在还没清醒的过来。看样子情况确实不太妙。老爷子虽然软禁着秦天望,但也不至于真想要了他的命。

何管家还说了,老爷出门出去了,有几个管事的人跟着,小姐有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秦玉甄走到窗边,外面天寒地冻,园子里已是厚厚一片白雪。

倒为难他操心了。

虽然平时何管家也掌事,可这年下的事情却多了不少,除了府里各种事情要安排,外面那些铺子到年底了又要进来盘账对账。老爷子出城后,别说何义年岁也大了身体吃不消,就是他有三头六臂,怕是也忙不过来。

秦玉甄心不在焉,话虽这样说,却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要认真算起来,为情所困秦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自过了初冬以后,她就连府里也没出去过几回。

她也不想出去。

哪儿也不想去。

这天晚上,秦老爷子依然没有回来。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一向不来东院的何管家却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了。这外面天气寒冷,何义却走了一身汗出来。

秋纭亲自过来倒茶,何管家,你先喝茶,小姐都等会就来。

何义拿起杯子又放下来,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来喝茶。

一等等了半炷香,秦玉甄才姗姗来迟。

小姐。何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何管家辛苦,你来是有什么事情么?你坐。

秦玉甄一袭素白衣裙,款款走来,她素颜不着脂粉,下巴尖尖,头上也只簪了只芙蓉缠枝玉簪在发间,身形比起病时还瘦减三分,看上去弱不胜衣,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何义眨了眨眼睛,怔了片刻才放缓了声音说道:小姐,这事本不该来找你,不过,老爷这几天不在,我实在是做不得主

到底是什么事情?

秦玉甄不明白能有什么事让何义这样为难。

何义道:小姐,是这样的,堂少爷之前不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么,那女人怀了堂少爷的种,现在都生下来了。

哦,是么?

何义还等着秦玉甄问下去,谁知道大小姐连多余一句话也没说。

谁都知道小姐和堂少爷不对付,这好好的又要提起那些糟心的事,也难怪小姐不喜了。

何义讪讪地接着说道:孩子是生下来了,不过,那女人恐怕是不行了。她无亲无故,就她独自一个人住着,屋里没有一个稳婆在,要生不要生的,谁也不知道。大概是疼叫的厉害了,她隔壁邻居一个老婆子才过去帮的忙。好巧不巧,昨儿晚上又下了场大雪,这半夜三更的,就是叫大夫去也去不了,等早上稳婆赶过去的时候,那女人血流不止,口里就只剩了一丝气,连脸都黄了。

这些你都听谁说的?

何义道:今天一大早,那个帮忙的老妇人就来了,说是那女人快不行了,人死在那里晦气。只是那孩子毕竟是秦家的种,秦家的子孙,她也找不了别人,现在人还在门房里等信呢。

小姐,说起来,这事咱们也该出面安置,就算死人不管,那活人总得

现在那孩子在哪?秦玉甄问。

这大冬天的,那妇人一路抱着就过来了,虽然惊了点风,但现在府里几个嬷嬷在屋里带着。

是个小子。何义补充道。

所以小姐,你看,这事该怎么收场

毕竟是一条人命,既然人都要死了,之前的事又何必计较。何管家,你派几个人去安顿一下,若是那女人死了,也好生安葬了吧。

秦玉甄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那个老妇人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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