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你马甲掉了 第19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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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按了一下喉咙,将马车停在路边,忽然翻身跃了下去,走到归一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用低哑的男声说道:“小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归一见这马夫身形利落,举止守礼,一举一动之间,竟像是教养极好的大家子弟,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不由多看了几眼,有点怀疑:“你是马夫?”

“是。”唐欣一揖,微微低下了头,肩上的黑纱轻轻摆动了一下。

初看上去,只是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

只她一个罩着面纱,倒也不会引人多想,可他们几个人都是这种打扮,让人难以识别身份,似乎,就有了别的嫌疑。

“你们怎么都这副打扮?鬼鬼祟祟的在京城做什么?”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面露狐疑“摘下慕离让我看看。”

一般来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要不就是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要不就是哪儿来的刺客。现在世子刚刚上京,定要保证安全,不能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唐欣迟疑了片刻,右手缓缓放在了斗笠上,却还是没有摘。见归一更是起疑,她却不慌不忙地低下头,有些为难地道:

“不是小民躲躲藏藏,实在是面上千疮百孔,见不得人……实不相瞒,我们一行人前不久在郊外,意外捅了马蜂窝,脸上给蛰了几道,在民间寻了大夫,红肿才刚刚退去。大夫嘱咐,要我们别见光,不然会留疤痕。正巧这几天天气晴朗,才不得不以黑纱遮面。”

归一点了点头,眼前的人不见丝毫心虚紧张,态度也十分恭敬谦和,应该不是朝廷通缉要犯之流,看样子老实本分的,应该是乡野间出来的农户,才不懂规矩。

虽然几乎不可能是在说谎,但当着世子的面,他还是得亲自验证一下的:“如何证明你的话?”

唐欣轻轻撩起了面纱一角,十分轻松地让系统变幻了一套能吓死人的面具。

归一还没看到她的脸,刚刚撩开一寸,就吓得退了一步:“好了好了,放下吧。”他算是能理解了,要是他长这样,他一定也会蒙着脸,天天不见人。

“多谢大人。”

唐欣趁着机会扶起王铁柱,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询问着情况。而这时,他们原本的车夫也苏醒过来,看这场面,知道出事了,和她车上的那个车夫一合计,竟然想把老四和崔子骁赶下去,自己赶马溜走。

崔子骁黑着脸,显然不肯就范。

这时,车夫见逃走无望,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冲着唐欣一顿乱骂,意图撇清他们与这件事的关系:“哎哟!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莽莽撞撞的,赶马都不会赶,还非要自己抢着上,现在出了事,你总得赔我们马车吧?”

他们就是些市井之人,哪儿冲撞得起那些贵族?现在还是及时止损,能要回马车的钱就要回去,赶紧溜走的好。

另一个车夫也连声附和,纷纷把矛头转向了他们:“我们也就是雇佣关系,但你们这已经违反了约定,本来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现在可好,闯了大祸,竟然冲撞了贵人——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十倍的赔偿了,你就赔两倍的车前,赔完我们就走。”

他们知道这几个大男人身上只有几个破铜钱,而那个娇滴滴的女人身上也没银子,一路上花的都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的银钱。于是,两人都往唐欣身边凑,伸手讨要。

他们一面捧着世子那方,一面踩低他们,还向归一说了许多好话。归一听得不耐烦,一挥手:“拿了银子就走。”

虽然去皇宫的路上搞了这么一出,已经很烦了,但显然,比起这两人的嘴脸,他还是更愿意看到谦和又老实巴交的人,比如这个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

两个车夫黑白颠倒的话,唐欣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清楚,这属于私下里的纠纷,没人能管,所以他们才敢这么猖狂。

倒打一耙,还想从她口袋里拿钱?盯上了她的金叶子不是?

她架起王铁柱,让开一条道儿,把他搁在那辆完好的马车上,双手环胸,一副老实巴交的口气:“我们确实是雇佣关系。但,你们既然已经卖身到我府上,就是我的家仆,什么时候有仆人管主人要钱的道理?”

“你……”车夫气得身体都在颤,“你有什么证据?”

本来,这女人一路上都很好说话,他们叫她加车费,只要不太出格,她都睁只眼闭只眼,好说话极了,他想着,说得好听点是和气,说得难听了,那就是性子软。谁能想到,她如今竟还学会了空口说胡话?

“你们说这车是你的,又有什么证据?”唐欣依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想从我这儿拿钱,总得找个合理的借口吧?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拿着那点儿钱赶紧走,不然,到时候回家的路费都剩不下。”

她那是不屑于和他们计较,在使歪脑筋方面,他们不一定比得过她。要真把她惹出脾气了,他们两人从她这儿挖的银子,她全要他们吐出来!

两位车夫齐齐一愣,没想到唐欣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想到现如今他们没证据撇清关系,反有可能被唐欣敲诈一口,心里一凉,只得低着头赶紧分开人群,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时,世子府的侍卫已经将堵在路上的木板给挪开了,那辆被撞破了的马车也给移到了路边。恰巧清理出了一条能供一辆马车行驶的道路。

唐欣就站在路边,至始至终都规规矩矩的,倒也赢得了归一的好印象。

归一赶着去皇宫,没太想计较,倒是他们这儿的赶马人,怕归一大人责怪自己马术不精,一口咬定是王铁柱故意撞上来的:“你们几个,闯了祸事就都哑巴了?马是你们赶的,车也是你们撞的,看见地上那些么,那是琉球国进贡来的珍珠!世子府的损失,谁来赔?”

唐欣动作微微一僵。

那两个车夫没见过世面,倒是容易搞定,但当着齐天佑的面,她不想再生是非。

本来可以直接拿钱打发了事,偏偏她现在身上半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她既然选择了不与他相认,就必定要伪装到底,又有何颜面当着他把最后的金叶子拿出来?

“怎么?一提到赔偿就装聋作哑,分明是不把殿下看在眼里。你们几个,难不成非要往大牢里丢,才肯老实?”车夫脸上一道疤痕,在他说话间,显得更加狰狞。

刚才这几个人不是很大架子吗?京城哪儿是他们能横冲直撞的!

街道上吵吵嚷嚷的声音与车夫尖利的问话,都一字不落地穿透了车帘,落入齐天佑耳中。

他轻轻握了一下手中的木雕,思绪像是仍然停留在从前,对外界一派漠不关心。直到唐欣低沉嘶哑的辩解声传来,他像是若有所感似的抬眸。

但,面前是密不透风的锦帘,古老而神秘的花纹绣在其间,透不过一点光线,将他的视线全然阻隔下来。

他只细细听着声音,不知为何。

分明是如此陌生的嗓音,竟然能让他从方才的忧思与惦念之中扯出来……

“赔偿……您的马车损坏了什么地方,我自然能出双倍价钱赔偿。”唐欣尽量保持着平静而陌生的语气和态度,话语中带了一丝为难,看向归一,“可在下出门得匆忙,没能带够银钱,能不能先打张欠条?等我回了府,一定带着双倍的银票,亲自送到府上……”

虽然还隔着一层黑纱,但归一似乎能感受到那温和的征求目光。他心下再明白不过,此事要是真追究起来,他们几个可能都难逃其咎,但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全看世子怎么想。

世子最近有些恍惚,似乎在想其他事,按照规矩,应该由他做主:“那便……”

初八却窝着一肚子火气,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什么嘛,大哥你就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这些人其实就是没把世子放在眼里,不然,稍微把马车往旁边赶,就能安全无险地穿过去,说什么不会赶马,借口拙劣得很哪!要是真不会赶马,他们还敢往人多的街道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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