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 第1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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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马车外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将车里的毡毯拿给程猴儿:“去给他们几个盖盖,别冻坏了。”

那六个人虽然已经换上了棉衣,但睡着之后,再厚实的衣裳也不顶事,一个个冻得蜷缩成一团。

大小姐有了吩咐,巫晓元当先脱了外袍,给其中一人盖到身上。

他自幼习武,内功已经颇有根基,加上通宵赶路,并不觉着冷。

其他诸人见状笑骂一通,也纷纷解了衣裳。

那六人睡得正香,浑然不觉。

等他们醒来,只觉处身于狭小的空间,不停地颠簸,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

眼前一片漆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方知道有人趁他们熟睡做过一番手脚,又给他们换了地方。

“章驼子”重出江湖打劫杀人的消息已经在小范围传开了,陈佐芝勃然大怒,派人封锁了落梅山附近的交通要道,更有重兵随后赶来。

好在明月他们脱身得早,等陈佐芝的手下满邺州抓人的时候,金汤寨那边由高亮带队,又往密州送了趟货。

为将他们六个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这批货足有十几大车,走在路上高亮几个还捏着嗓子时不时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知道你们六个不怕死,这就算死过一回了,留着有用之身干点别的吧。现如今你们家里人都以为你们六个死在邺州了,别急着回去,下次未必有这等好运气,刚好遇上‘章驼子’救命。嘿嘿。”

路上吃喝拉撒都是找没人的地方,程猴儿和隋顺蒙着脸给他们提供方便。

如此“饱受煎熬”,直到七八天之后,商队到了开州,彻底脱离陈佐芝的势力范围,高亮等人方才松了口气,留够盘缠,找了家客栈把那六个人一丢,就此扬长而去。

那六个人恢复了自由身,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几疑是在梦中。

明月漂漂亮亮办完了费长雍托她办的事,正想着怎么同那小子表表功,这时却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自彰州传来。

彰州有一个县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杀贪官,占城池,附近两县随即响应,打出旗号,誓要打到邺州去,用陈佐芝的头颅祭奠六位义士亡魂。

这股义军很快就像滚雪球一样壮大起来,彰州指挥使无力弹压,罗鹏主动帮忙,发了狠要将彰州杀个血流成河。

第142章 惊天巨变

大胡子等六人被抓只是彰州起义的导/火索。

事情已经闹大了, 就算义军们知道他们六人获救, 目前还都好好的,也不可能停下脚步, 让事情回到原点。

明月很是揪心,于公于私,彰州乱起来对她都没有好处。

罗鹏带了两万人马, 其中官兵很少, 绝大多数都是陈佐芝带出来的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一年来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磨利了爪子等着扑人。

所谓义军只是些吃不饱的老百姓,哪会是他们的对手?

更不用说密州的货有一大半都是销往彰州,这仗一打起来,势必要逼着他们在别处另找买家。

明月只是想一想便觉着头痛。

如今只能寄希望费长雍力挽狂澜, 有办法阻止这场杀戮。

费长雍接到消息比明月要早,事态的发展出乎他预料,只要稍有理智的人便不难判断这场起义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彰州百姓便是这么做了。

这令他十分被动。

陈佐芝那里他试图劝过,但丝毫不起作用。

以往陈佐芝对费长雍的建议即使不想采纳, 多少也会敷衍一番,但这次他直接明讲:“长雍, 内政方面你是大才,以后不但是邺州,彰白二州我也一并交给你管, 让你完全说了算,但带兵打仗对付刁民这些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只要是叛乱就绝不能姑息,大赵朝廷闹成如今这样,连都城都丢了,龟缩永州,那便是前车之鉴。我不管天下人怎么骂我,哪怕把彰州打成一片废墟,也有你帮我重建,长雍,你不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费长雍沉默良久,直到陈佐芝阴沉下脸来,方才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同意了陈佐芝所言,而是意识到任他费再多的唇舌,陈佐芝也不可能做出让步,只好自己先退这一步,以便另想它法,徐徐图之。

他投到陈佐芝麾下,借用陈佐芝的势力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但同时也浇灌了这朵恶之花,使这土匪头子愈加的凶狠自大。

回去之后,费长雍给明月写了封密信,约她带着手下到大化一见。

而后他悄悄去探望了正在养伤的陈丰瑞。

陈丰瑞在京城遭了大罪,经过蔡九公诊治,确定右腿没事,左腿小腿骨的伤也能治好,唯独左腿脚踝要麻烦些,需要养差不多半年,就算侥幸调理好了,往后也不大能受力。

也就是说陈丰瑞日后就别想健步如飞地与人动武了。

这对他打击颇大,回大化之后整日呆在屋里不愿见人。

费长雍和陈丰瑞单独呆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等费长雍走后,陈丰瑞叫人来伺候他梳洗打扮,换过衣裳,坐着轮椅车去见父亲陈佐芝。

他向陈佐芝请命,想要带人前往彰州督战。

陈佐芝一开始见儿子振作起来了还挺高兴,正待答应,转念间脸色微变:“费长雍找过你了?”

陈丰瑞愕然,嗫嚅道:“关小费什么事?”

陈佐芝大皱眉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叫你平时与他多接触,是想叫你学学他的那些本事,就算学不会,好歹知道他怎么既叫那些商贾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又哄得泥腿子们都夸一声好,别回头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结果你到好,旁的不学,学他心慈手软,把那些刁民看得比天还大。”

陈丰瑞据理争辩:“父亲难道不觉着正因如此,他才能想出那些得百姓拥戴,对咱们也有利的办法吗?您何不再给他些权力,说不定彰州这次的事也能如粮荒一样,不伤筋动骨便顺利平息。”

陈佐芝目露失望,冷冷望着儿子:“你莫不是忘了,当初咱们父子为了和官兵周旋,抢人抢粮,杀了多少老百姓?你的手能洗干净吗?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来日要交到你的手上,姓费的再能干,也是你的幕僚谋士,岂可将他真当成兄弟手足?知道被属下完全牵着鼻子走的叫什么吗,叫傀儡!滚回去给我好好想清楚!”

陈丰瑞走后,陈佐芝越想越气恼,砸烂了一套茶壶茶盏尚不解恨。

儿子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性格虽然粗豪,却并不愚蠢,没想到短短数月费长雍对他的影响竟会如此之深。

这令他不由地心生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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