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房门外突然隐约响起一声咳嗽,林安混沌的思绪微微一滞,酸痛的脖子刚要转过去,那咳嗽声后却又响起了一道略显喑哑的声音:恩,让丁华看着点,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说着一顿,又道:马佳琪那儿也推了,就说我出差,一周后回来。
说完就没了动静。
几秒后,卧室的门被推开。
林安整个呆住,他愣愣望着门口方向,手臂还维持着想要支撑自己爬起来的姿势,却在看到门后出现的徐新的脸时,整个人都彻底僵住,再不敢动弹。
徐新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闪而逝的窘迫,没说什么,只看了眼他身上松垮的睡衣,随手将手机搁在了床前的书桌上,坐到床边与之对视片刻,后出声问道:醒了?
林安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整副神色都如在梦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徐新见状微垂了垂视线,伸出只手来,握住了他垂在床沿的右手,覆在掌下握了握。
一丝凉意顺着两人交接的指掌传过来,徐新察觉到,眉头稍一皱,又俯下身撩起对方的额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温暖的触感转瞬扩散开,两秒后,徐新的声音更近的在耳边响起:还有点烧,等会带你去医院?
林安被按住的手一抖,没有回答,他怔怔盯着对方,良久,才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
你
徐新退开了些许,双目微沉地望着他。
厨房在这时传来电饭锅结束运行后嘀的一声提示音,徐新听见,勾了勾嘴角,松开握住对方的手,起身道:我去看看。
说完便又转身消失在了门后。
林安看着房门再度在眼前合上,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却不想这一动之下,立时引来了全身更难以言喻的酸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脑海里似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露在薄被外头的手臂,却见昨晚出门时穿的那套衣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被替换成了一件浅蓝睡衣,他呆了呆,又紧跟着坐起身,掀开被子看向了自己的双腿也早不是昨晚那条黑色的西装裤。这一发现,就像是一把开启记忆闸笼的钥匙,让原本被封锁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倾巢而出。
原来昨晚那辆停在门口银灰轿车真的存在,而那个站在绿漆防盗门前的高大身影也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林安惶然想道,下一秒,却又忆起比这两幕更叫人惊悚的画面:交缠的唇舌,灼热的呼吸,急切的抚慰,以及那情难自已的让人沉迷的肆意亲吻
这些画面在脑中交替闪过,从模糊不清,到生动鲜明。林安的脸忽然间涨得通红,刚恢复了点力气的手脚也在顷刻间又像是丧失了知觉,如同木桩一般僵坐在了原处。
徐新在厨房将刚煮好的白粥盛了一碗出来,又从水壶中接了杯热水,取了两片昨晚楼下药店买的退烧药片,一并端了走向林安的卧室,却不想刚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对方正埋着头,一动不动直挺挺地坐在床沿的侧影。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上了桌面,桌碗碰撞间,发出啪地一声轻响,林安听见,踩着拖鞋的脚微不可察地往里缩了缩。
徐新看见他这犹如惊弓之鸟般的举动,微微一愣,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破旧的小机械厂。
他定了定神,在桌旁拖了张凳子在床前坐了下来,又转身拿了碗和勺子,递到了对方跟前,低声问:先吃一口垫一垫?
林安却没反应,他定定看着眼皮底下徐新的手和他手中的瓷白汤勺,几秒后,又如触电般收回了视线。
昨天我
好半晌,方哑着嗓子开了口,然而刚说了三个字,原本就涨红的脸便像是遇了火的滚油一样,变得更热不可耐。以至于停顿了好一会,才终于又鼓起勇气迅速向徐新处看了一眼,可却连对方样貌都没来得及看清,便更快地又垂下了头去。
这一眼,似慌张,似求证,有惊恐,也仿佛带着一丝期待。
徐新成功接收到,仍旧没说什么,只将手里的勺子更往前送了送,碰了碰对方因紧张而微抿住的嘴唇,神色如常道:先吃。顿了一顿,又说:吃完再说。
林安攀住床沿的双手紧了紧,点了点头。
被送入口中的米粥香糯可口,林安前一天几乎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再加上还在病中,这一口接一口被送来的清粥便显得尤其香甜。温热的食物将空置了许久的肠胃温暖,连带着,连高度紧张与惶恐的情绪,也似乎在无形中得到了安抚。
林安安静地坐在原处,低垂的目光时不时抬起,悄悄朝徐新的方向看去,又在对方将勺碗递过来时,佯装镇定地重又收回视线。
徐新暗自将对方这些举措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直到碗里的粥见了底,才低低喊了声:林安。
林安垂在两侧的手略微一动,应声抬起了头。
徐新接住对方投过来的目光,没再说话,只异常沉默地凝视着他。
林安被这无声的视线纠缠住,脸上的温度不自觉升高,几秒后,便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眼波一颤,又要落荒而逃地垂下脸去。
却不想刚一动,下巴就被一股坚定的力道给牢牢扣住。
他怔怔坐着,下一秒,尚且湿润的嘴唇便兀地一热一个吻落了下来。
林安呼吸猛地一滞,记忆中被强压下的有关于昨晚的那些缠绵画面,随着这个吻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
他一动不敢动地定在原处,连半垂的视线都仿佛凝固。
徐新仅在他唇间停留了两秒,旋即退开,重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安闻言指尖微一抽动,却嗫嚅了半晌都答不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吻,像是一股迅猛无比的洪水,将他残存的清醒和理智全数冲散。
昨晚我昨晚于是颠来倒去,翻来覆去,便只留下了这一句。
徐新一笑,替他接了下去,昨晚你喝醉了。
林安无意识揉搓着床单的手指一顿,眼帘更下垂了几分,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羞窘和难堪。
对、对不他沙哑地开口,却不想话音未落,又一次被对方截住了话头。
徐新看着他,意有所指道:但我没有。
林安猛然抬头。
徐新对上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会,站起来将碗放回了身后的桌案上,又回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却在接触到比之前更高了几分的温度时,眉头不由又皱了皱。
林安的视线仍旧定在他身上,神色是难以言表的不解和震惊,又或许,也掺杂着一丝不敢泄露的欣喜和企盼,可此刻的徐新却没时间去研究,对方的体温持续不退,脸上前些天挂的彩也还没完全消退,再加上眼眶红肿,嘴唇发白,神情委顿,就更让人无法安心。于是他当机立断,拿过椅背上挂着的外套,冲对方说道:还是得去趟医院,不能再拖,现在就走。
林安望着他的目光闪了闪,想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缄默,只爬起来简单整理洗漱一番,默不作声地跟着下了楼。
徐新的车还停在门口,防盗门被打开的一刹,阳光猛地从外面灌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