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坐在月明里 第4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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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五十的男人,勤苦半辈子,平日烟酒不离,风吹日晒的过日子,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

这样一个快半百的男人,倘若说最大的软肋,也就只有对女儿了。男人对待配偶和子女,永远不一样的觉悟,尤其孩子是女儿。

正因为同为男人,同类劣根性的自觉,他们彼此更懂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心境起伏是怎样的。

绕来绕去,总归离不开风月二字。

周学采远远没做好一个嫁女儿的父亲觉醒。他甚至听到妻子说女儿有个恋爱对象都很不是滋味,生怕那些个男生欺负了他的女儿。

遑论眼前这一幕,先前所有的存疑都作了实。

母亲当年没绕开那个姓傅的,多年以后,他的儿子又出现在周家。

这俨然是作孽,诅咒。

周学采从前教育女儿的威严话就是:你要是儿子,我早就动手了。

如今他还是,饶是女儿犯了这么大的糊涂,他依旧舍不得动姑娘半个指头,远远地,威严的,一个父亲最大的怒意与隐忍,“周和音,家去。”

第35章

◎已成灰◎

晚上茶馆没有晚市, 周学采和店里几个约着喝酒。

邵春芳在家里打牌。夫妻俩一向这样,忙的时候脚打后脑勺的忙,歇的时候也认认真真歇。

家里牌桌上, 邵春芳手气正好呢,连着四牌没下庄。门楼里听到有吱呀推门声, 她不知是他们爷俩谁回来了, 只在牌桌上嚷着:看一下厨房炉子上的水开了没,开了浇起来,再把炉子封起来。

手里的牌刚打出去, 就听见门口周学采的声音,不知冲谁, “去你奶奶屋里!”

“去!”再喝了一声。

邵春芳这才离了位置,出来看, 周和音不声不响站在门口,丈夫冲女儿吆三喝四的。

她忙问这是怎么了?

周学采再出声, “我叫你去那里站着,听见没!”

牌桌上的那三家已然闻到不对劲了, 这是教子的阵仗。姜太太立马也跟出来,问春芳这是怎么了。

周学采没好口吻,只要妻子,牌桌散了。

邵春芳那么个圆融的人,一半会意丈夫的不快,一半也怕街坊邻居地看笑话。连连打姜太太她们几个的招呼,不打了,个么不好意思啊。

姜太太哪里想走, 她劝架的阵仗, 实际上还是探探出了什么事。

门口的爷俩, 老周说不动小周的样子,就一把薅着姑娘的后领子,拎着进了家门,直往老太太的北屋去。

姜太太从没看过学采这个样子过,啧啧地喊,这是做甚呢啊,出了什么事了,小音都这么大了,哪能这样子的啊,伤孩子自尊的。

邵春芳气都气死了,也顾不上脸上好看了,只催牌搭子走,一味全怪到丈夫头上,他就这个臭脾气,火一上来,谁人都不看的。

直到打牌的人匆匆散了,前楼闭门落户了,邵春芳再赶来北屋,看堂屋里的爷俩二个一个冷脸一个低头,她才拿出当家人的气派来,事实这个家一向她说了算的。“嗯呐,这是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要这样!”

周学采不回应妻子,只问周和音,“你自己说。”

周和音始终不启口。她今晚的情绪实在太多,眼下是没有巧智面对了。

巷口,爸爸径直过来,要她回家去。

傅雨旸从车里下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周学采就给打回去了,“傅先生从今日起,一脚不允许登我的门。你的租约,我双倍赔给你。连同你老子的那份。”

傅雨旸全不讶异周学采的话,只冷静提醒他,“周先生有什么不快都可以跟我交涉,倘若为了外人为难自己的女儿……”

“你也知道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管了二十二年,只要不打死她,谁也不能来做我的主。”

有人哑口。他确实无能为力,“那么我等周先生教子回来,我有几句话代表自己也代表我父亲,想和你以及您母亲有个交代。”

“我没见过你父亲,但是今天算是见过了。傅家人名不虚传,干些惠而不费、偷香窃玉的事,信手拈来不说,还寡无廉耻。”

周和音手里一直捧着个盒子,刚才怎么趔趄,她都没松开。

眼下又怎么问都不肯张口,周学采几乎怒火中烧,两步上前,夺了她手里的东西,饶是不懂行,也看得出盒面的木料是金丝楠木的,抽开盖面,是一对古董式样的杯子,嵌在防尘布中,精致又典雅。

他问哪里来的?

那个姓傅的送的?

为人父的痛心疾首,他这些年再苦也舍不得妻女吃半分苦。邵春芳老是念叨,我们老周多惯着他的丫头啊,都这么大了,他丫头吃不下的饭,他都可以拨到自己碗里来。

他自问对待自己的孩子,是富足的供养,无论精神还是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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