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1 / 2)
陆时己乘坐的这艘是陆家的楼船, 在南江水道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船手和把头们谁都想不到还有人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也就根本不曾做防备。
其实防不防备都一样。
陆家的楼船都是木质的, 只在船体外围包裹了牛皮和铁甲。
但对方这炮是冲着加班轰的, 巨大的船楼在江面上就跟活靶子也没什么两样, 绝对是一打一个准。
第一发炸开了楼船的后甲板,小半个船尾被削入江中,第二发炮1弹直接命中船楼, 碎片飞溅,混合着船手的惨叫和惊呼,二层以上的船体都被炸没了, 大船彻底失去了平衡,开始朝着一侧倾斜。
“快救小郎君!小郎君坠江了!”
船上有人惊呼。
接着,便有一道接着一道的身影跳入江中, 朝着在江心浮浮沉沉的少年游去。
第二发炮1弹便是冲着陆时己所在的方向来的,若真被炸个正着,那必然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陆时己也是个狠人, 当机立断直接跳江。
他看到清楚, 自己这艘船是决计拼不过对方的火炮, 倒不如直接入水,靠着江水的保护避过一劫, 以他从小在南江里长大的水性, 等到属下救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炮1弹速度奇快, 也就是刚刚起跳的功夫, 黑色的金属球已经砸上了甲板。爆炸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推到相反的方向, 好巧不巧砸上一条断裂的桅杆, 而后又随着二次爆炸抛向天空。陆时己的右腿被当场炸断, 口鼻流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好的水性,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无从发挥。陆时己就像一块石头,直直没入水中,迅速向着江底沉去。
他身边有得是从小驯养的暗卫和死士,之前是被火1炮轰得晕了头,等回过神发现主子落水,马上便有人下水营救。
他们想救,那也得看看对手给不给机会。
刚刚有人下水,那边的小木船就又开始了第二轮的炮轰。
这次宁非也不去管那艘倾覆的楼船了,他就围着陆时己素在的位置发射,在江中打出大片大片的水花。
船上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立刻弯弓搭箭对不远处的木船射击,逼迫对方退到射程以外的范围。
可火1炮的射程远超强弓劲弩,小木船晃晃悠悠在外围游走,时不时就发射一炮,根本不受弓箭的威胁。
也是陆家的芝兰玉树命不当绝,火炮不能密集连发缺点给了暗卫机会。有不要命的死士拼着受伤游到陆时己的身边,死命架起了他的身体,将人一点点朝着岸边拉。
这个时候,陆家其他的船也听见了炮声,立刻朝着事发地点靠近。
这里虽然不是南江,可陆氏船队借着世家反抗□□,已经将手伸到了鼎丰城附近的清牛江流域。如今经常往来沟通两水道的船只也有□□艘,听到少郎君被刺,船队很快集结,气势汹汹朝着事发地水面杀来。
见此情景,小木船也不恋战,迅速调转船头折返。
说来也怪,这船也看不到帆,孤零零一艘船体逆流而上,竟然也走得稳稳当当,速度隐约比追在身后的大楼船还要快了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这船一路靠上鼎丰城附近,竟然也没有被发觉的原因。若不是那石破天惊的火1炮,实在是太不起眼,无声无息,极易隐没在夜色中。
刺客!这是真正的刺客!
灵活如鬼魅一般的小船,让陆家众人看得心惊。他们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船能在逆风无帆的逆流中走得飞快,就算是封家的逆帆船,那也要扬三角帆走折线才能前进,远没有眼前这船的速度快。
但想不通归想不通,众人却丝毫不赶放松追击的脚步。
这可是在陆家的江面上,胆敢刺杀陆氏少族长的狂妄之徒,现在少郎君生死未知,这人若是抓不到,他们回去谁也讨不得好!
一想到陆备的手段,众把头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催促着手下的桨手卖力划船。
“快点1再快点!他们走错了路,拐进羊叉子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陆时己的跟班堂哥陆时文。
搞砸了与封家的亲事之后,陆时文在陆家算是丢了大脸,很是过了一段不得志的日子。这次陆时己入中原造反司马烨,陆时文也跟着来了,想借此立下几个功劳,回去洗脱一下自己头上的污名。
陆时己对这个堂兄的印象不错,知道他为人机灵,时不时也放一些小事与他接手。
此次陆时己要折返南郡,陆时文被临时安排与陆涛的人马交接鼎丰城,没想到竟然逃过一劫。
陆时己出事的时候,陆时文刚好就在岸边的码头,亲眼看到大船被一艘来历不明的小船击得倾覆,堂弟陆时己落水不说,还被火炮追着打了好几发,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陆时己死在青牛江。
见此情景,陆时文的第一反应不是救人,陆时己身边有得是忠心耿耿的安危,救人这件事轮不到他,自然有人张罗。
他要的是一件大功劳,他要抓住胆敢刺杀陆家嫡系的刺客!
陆时己若是死了,那抓捕真凶为子报仇,在堂伯父那里就是第一大事,谁抢到头功对以后肯定大有裨益。若堂弟没事,他也可借此机会成为他的心腹,怎么算都不亏。
“弓箭手刀斧手都准备好,等下上了岸就全力搜山,务必要把刺客抓活的!”
因着往来运输联军需要的粮草补给,船头对青牛江的走向也是了然于心。
这条江与蜿蜒的南江没得比,不但水深和水量不算多,江水的上游水浅滩多,大船不易前行。
怪船要真是沿着青牛江主干走,那后面的陆家船队还真就不好追,毕竟他们的楼船是要吃水量的,水道浅了容易搁浅。
现在可倒好,怪船拐上了歧路,进了青牛江唯一一条支流羊叉子河。羊叉子河是从北面的黑风山中流出来的小河沟,走不了多远船就得搁浅,黑风山又高又陡峭,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刺客再艺高人胆大,终究也不是神仙。
黑风山的崖壁,那真是山连山,岭连岭,在清牛河这一段只有一条通路入山。等到那群刺客发现自己慌不择路,走的是条根本上不去的死路,便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束手就擒!
有了陆时文的命令,大船上的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楼船都配了训练有素的护卫,便是桨手也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下了船提上刀,便是一支强悍的部曲。
大船在羊叉河的浅滩上靠岸,陆时文当先一步下船,身后跟着无数船手,如被释放的笼中兽一样,气势汹汹地准备追击猎物。
那怪船比楼船小了许多,可以沿着羊叉河前行得更远些。不过也就是一两里地的距离,很快,冲在最前面的护卫已经看到了扔在岸滩上的怪船,招呼着同伴过来集结。
“都小心些,说不定船上有埋伏!”
被严密护卫的陆时文冷声提示道。
他这次带的人不少,几乎把岸边的家族护卫和部曲都收拢到自己的船上。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很快有人包围了怪船,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请陆时文上船检查。
“文郎君,那些歹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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