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资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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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蒋焯刚开始没听懂,等把话细嚼慢咽掰扯清楚,唇角一勾,笑得几分玩味,“女人,也包括你么?”

“...”

完了,心跳又变态了。

她刚才到底在说了什么?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许瓷弱弱的扔下一句,转身落荒而逃。

徒留身后的男人伫立在原地,澄亮的暖光照亮他嘴角遮不住的笑意。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

之后的一段时间,蒋焯几乎每天都会接送她。

某日天降大雨,他直接将车开进学校,停在教学楼下。

下课后,成群结队的学生从里面出来,许瓷没带伞,正纳闷该怎么回家,懵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阵惊呼跟议论声,紧接着,穿黑衬衣的男人撑着大伞,从浓密的水汽中走来。

他的衣袖挽上半截,露出粗壮结实的小臂,搭上那张足以让人惊叹的脸,就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混血模特。

修短的发梢上沾染雨水,滴滴滑过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流淌过喉间凸起的软骨,陷进微敞的衣领里。

他似乎不太喜欢被太多人注视,烦躁的皱紧眉,旁若无人的走到她跟前。

见她还愣着,男人低问:“不走么?”

“走。”

许瓷回过神,暗骂自己跑偏的心绪。

他明明穿着衣服,可她满脑子都是他半裸的画面,特别是那身流畅饱满的肌肉线条,看的人口干舌燥。

新鲜的肉体。

真是要人命了。

.....

那晚,他将她送回家,许妈见他身上湿透,指挥许瓷带他上楼擦干身体。

这是蒋焯第一次进她房间。

面积不大,但却充斥着小女生闺房的梦幻感,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粉色蕾丝,床头整齐摆满一排玩偶,以及,床上还来不及迭好的卡通小内裤。

“你不要看!”

许瓷羞得满脸酡红,一边嚷嚷要他闭眼,一边扑过去收好,一股脑塞进衣柜里。

“你别乱动,我给你拿干净毛巾。”

这段时间跟他厮混太久,许瓷胆子大了不少,都敢趾高气扬下命令了。

蒋焯没吱声,难得顺从。

等人出了房间门,他好奇的四处打量,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书桌,未关严的抽屉,隐约瞧见个浅蓝色的本子。

他呼吸沉了两秒,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思绪还在放空,手已经拉开抽屉,本子略旧,看着有些年头。

他随手翻开第一页。

小姑娘字迹漂亮工整,可当那些字符慢慢串联起来,他指尖颤了颤,明显感受到胸腔内的爆裂撕扯,鲜血渗出来,瞬间冷却。

“找到了。”

耳边浅浅滑过她的声音,蒋焯迅速收起眸底散开的冷意,淡然的将抽屉归元。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很长时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许瓷跑进来了。

她踮起脚,干净的白毛巾搭在他头上,亲昵的替他擦拭。

等男人回过神,神色冷淡的推开她,转身往楼下走。

小姑娘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茫然失措,小步追上去,两人前后穿过馄饨店,许妈不知发生了什么,在门口叫住蒋焯。

“别急着走啊,先吃点东西。”

男人停步,看着屋外的滂沱大雨,胸腔越发冰凉,那感觉就像冰天雪地在寒潭泡了个冷水澡,从头到尾透心凉。

....

几分钟后,许妈指挥许瓷端了两碗馄饨过去。

小姑娘见他脸沉的吓人,一言不发的坐着,她坐在他对面,挤出一抹微笑,“你怎么啦?”

男人不看她,语气很冷,“没事。”

许瓷瞥见他面前那碗馄饨,上头飘着几片香菜叶,她好心肠的舀过自己碗里,嘴里念叨着,“你不吃这个,我帮你消灭。”

这时,许妈走过来恰好瞧见这一幕,上来就是一熊掌,“你这孩子,自己吃不够,还抢人家的。”

她委屈巴巴的解释,“他不吃香菜,我是好心的。”

许妈了然的笑,侧目看向蒋焯,“这么巧,她爸也不爱吃。”

说完,许妈又回身去招呼刚到的客人了。

许瓷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找话题,“差点忘了,爸爸也不吃这个。”

蒋焯不是看不懂她忐忑不安的小情绪,可心底那团火烧的太猛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爸的事,没听你说过。”

他终于开口,许瓷轻轻喘气,心安了几分。

“爸爸在世时很疼我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力所能及的给我买,可是后来,他为了救一个被黑社会追杀的人,然后....就...”

说起这些,小姑娘咬唇,忍不住红了眼圈。

那时候她还小,妈妈不肯让她见爸爸最后一面,但她能想象得到,在乱刀下惨死的人,画面该有多残忍血腥。

“所以,你讨厌黑社会?”

她微微怔住,对上他那双寒到刺骨的眼睛,轻轻吐字,“正常人都会讨厌吧,他们那么坏,冷血残暴无恶不作,一点人性都没有。”

男人嗓音粗硬,一字一句的问,“这就是你喜欢警察的原因?”

小姑娘被问的哑声,这话题太过直白,似乎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一部分。”

她不爱撒谎,诚实的回答,“警察会让我很有安全感,只要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男人静默半响,身子后仰靠着椅背,他隐约察觉到那股压不住的怒火正疯狂灼烫理智,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余光扫过放在桌上的小包。

拉链岔开个小口,滑出半个护身符模样的东西。

他见过,同那日警察掏出的一样。

这个似新制的,正面歪歪扭扭的缝了个“Z”。

周梵。

蒋焯记得这个名字。

就在不久前,他刚在楼上看过的那些日记,情窦初开的少女,仿佛印刻在青春里的美好回忆,每个字眼都充斥着甜腻的柔情蜜意。

他忘不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

“梵哥哥,你今天过的好吗?瓷宝已经几天没见到你了,真的好想你,你答应过的,如果我考试进步了就带我出去玩,拉钩了就不许骗人...”

“梵哥哥,今天我穿了件粉色的衣服,晚晚说很漂亮,我也好想穿给你看,你不是说过我穿粉色最可爱吗?嘿嘿,瓷宝想被你夸夸...”

“梵哥哥,高叁好累啊,希望能早点解脱了。对了,你已经半个月没来看我了,等高考结束,你能陪我去看日出吗?就我们两人...”

——蒋焯找不回自己了。

他伸手去摸烟,被人轻轻按住手,抬眼,小姑娘笑出一对漂亮的小梨涡。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他眼底被大片浓黑彻底遮盖,声音冷似冰刀。

“许瓷,你凭什么来管我?”

人儿颤着呼吸,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男人笑带讥讽,“我有说过,我们是朋友?”

许瓷难掩受伤,两手紧密缠绕,五指用力撕扯开,“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

“你是在为你的自以为是道歉么?”

“你错了,你对不起的是你的愚蠢无知,是你那双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睛。”

他轻蔑的笑音似魔曲般在她耳边反复奏响。

“我不需要什么朋友,即算是有,你也没这个资格。”

蒋焯径直起身,无视她那双泛红湿润的眼,沾了血的刀子一下一下凶残的捅进去,俨然不想让她活得多痛快。

“一碗馄饨多少钱?”

小姑娘失神的看着他,胸腔已然空了,五脏六腑被人肆意扯烂,那种疼是深入骨髓的。

他冷漠的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纸币,随手扔在桌上。

“剩下的不用找,就当作施舍给乞丐。”

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后门。

许瓷呆坐在位置上,周身都在发冷,指尖深陷进肉里,可再疼都比不过被人掏过的心。

一滴滚烫的泪掉下,重重砸在手背上。

等她回过神。

已经泪流满面了。

————

周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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