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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更是吵上天,有人脱粉有人回踩,有人痛呼爱错人,有人还在拼命维护。甚至还有外面安排好的黑切粉无间道,口出狂言煽动情绪,一时间已经开始有大规模掐架的趋势……

只能联系先几个后援会、粉头拼命压着,让粉丝少说话。通报出来之前多说多错,言多无益,只会引起路人反感。

静候警方通报,唯一不会出错的,只有这无力的一句话。

有营销号开始爆半真半假的料,大肆编排——

听说萧影帝玩得可野了,喜欢开那种聚众party,啧啧

萧逸和半边娱乐圈都有一腿,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他有专门的炮车……

扒一扒当年萧逸接戏抢资源见不得人的手段

……

都是些未经证实的传言罢了,除了引发混乱,并无实质性威胁。但在某些人眼里,引发大规模混乱,已经足够了。

“给所有平台都发删稿函,让他们撤掉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热搜第一挂着实在太晃眼,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还是厚脸皮打电话给某博明星组组长:“姐姐,热搜第一咱能帮忙撤一下吗?”

“你家这位是自然热度,一下子撤不下来。而且热搜归资讯组管,我没办法,只能去探下口风。这个新闻预估是超S级,各家都虎视眈眈,做好准备吧。”

她和我私下关系很好,说了实话。

“行,谢谢姐姐帮忙。”我挂电话,只觉得无力,可现在不是无力的时候。

萧逸这些年,风头极盛,一时无两。哪怕他不结仇,也会有人在背地里默默看着不顺眼。

嫉妒,人类的原罪。这是娱乐圈的道理,也是社会的道理。

身居高岭的可悲之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从神坛摔下来,便有无数人藏在阴影里等着踩他踏他一脚。碾成泥碾作尘,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人上不得台面,只能等他摔下来,或者想方设法拉他摔下来。

一株盛放多年的高岭之花被从神坛拉下,一瓶醇厚昂贵的拉菲摔碎在地上浸染秾丽血色。

越是落得惨烈,越是抒仇人小人胸中快意。

现在这些拼命带节奏,扰乱公众视线,就是这些东西。

凌晨五点半,终于打听到下手的人是谁。Simon忙得昏天黑地,衬衫扣子扯了两颗直扇风,推了一张照片到我面前,问我认不认识。

我低头瞟了一眼,挺漂亮的小女星长相,这类型圈子里太多了,以至于在我这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脸,遂摇头:“没印象。”

“这女的,别看她是个不入流的十八线,背后金主有点儿来头。京城出了名混账胡来的二代,姓周,圈儿里都喊一声周公子。之前她在萧逸家泳池派对出现过,倒贴不成被推开了。她怀恨在心,回去就可怜巴巴告诉那姓周的,萧逸强了她。”

“臭——”Simon简单说完,刚想开骂,估计是想到我在这儿,硬生生把脏字儿憋回去,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

我想起来了,和萧逸吵架那天,确实有这么个不起眼的人贴着他揉腿撒娇。

纵使动静轻微如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也能在数周后造成千里之外的飓风,这便是蝴蝶效应。

我只顾劝诫萧逸收敛秉性,别得罪大人物,想不到会是祸从口出,因为这件小事儿在阴沟里翻船。

“其实不能全怪人家,萧逸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别人把你摇钱树都搞进去了,说不定接下来连累你进去,你还真是客观啊。”Simon是很生气,因为这个小女星一张嘴造谣,给他给公司招了多少麻烦。

“就事论事而已,萧逸那张嘴该长长记性。”顿了一下,我又淡淡道,“真连累到我,也是命。我动这个脑筋确实一开始就做错了。但萧逸是无辜的,在这两项罪名上。”

“中间人正在斡旋,把真相告诉周公子了,那女的一看事情败露吓得自己全招了,鼻涕眼泪一大把,被抽了两个耳光直接滚进医院装死呢。”

“周公子那边怎么说,肯松口吗?”

“中间人还在努力。”

次日上午九点整,Simon告诉我:“周公子肯见你,后天晚上,去他家。”

我不得不感慨Simon在这个圈子,甚至周边圈子的树大根深,12个小时之内能搞定我可能需要花一周才搞清楚的事,没有他帮忙我和萧逸绝对完蛋。

如此根基、人脉、魄力,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并无第二人,或许当年萧逸跟着他发展更好。

我深知这是一场斡旋的拉锯战。也没敢问到底送了多少钱出去,才得到这个见面机会。我只知道这一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好求情。”Simon送我离开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又道,“实在求不下来,也别傻啦吧唧地为难自己。”

“好。”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只是即将去过最难的第一关。

那一日傍晚,我坐车前往周公子宅邸,身边只带了小安。

已值初冬,气温骤降,下车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估计是钱打点得到位,一路上没遇什么刁难,直接进了大厅。周公子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是个养尊处优的模样,眉目却平平淡淡,过目即忘。这类长相,对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是个优势。

他面上挂着得意的笑,眼里透的光却是阴恻恻,宛如一只笑面虎。

“你说你们这叫什么?你们这是罔顾法纪,肆意妄为。”他倒是开门见山,笑呵呵道,“我这是什么?我这是为民除害呐。”

“是,周公子教训的是。”我做小伏低,“我们知道错了,只求周公子大人有大量,给个改过的机会。”

“机会?”他轻哼一声,“也不是没有,我吧,比较乐于见到知错就改的人,问题是我现在心里不太乐啊,你说怎么办呢?”

我沉默了。之前就说过,这些纨绔二代都是精神病变态,他现在就是拿我当玩物一样逗呢。先逗趣儿,逗完了再折磨,就想看你不像人一样匍匐在他脚下求饶,老路数了。

“周公子想怎么乐?我比较笨,还请您明示。”

他起身走过来,微微低头在我脸上瞟来瞟去:“你是萧逸的女人?”

“我……”

“你不是他的女人你来跟我说个屁?”他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我是。”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

“真的?”

“比送来的钞票还真,不真,谁会来给他求情?”

他就又笑了,拍了拍手:“本来他搞我女人,我礼尚往来也应该搞一搞你,不过现在不流行强那一套。”

“他没有……”

“我知道他没干。”他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现在能站在我面前讨价还价?”

“他没干,但我心里还是不爽。平白无故给扣个绿帽子,哪个男人爽?”

周公子掰掰手指:“这几年,我也不太喜欢玩那些暴力的花样。这样吧,你替萧逸给我跪一跪,跪得我消气儿了,就考虑考虑。”

跪?这还不简单。我心中一喜,就势要往他脚底下跪。

“欸——”他一把扶住我的手肘,拦下来,“可不是这么跪,到大门口等着去。”

我转身就走出他家大门口,寒风刮过来冷得哆嗦了一下。他拎着叁个空的酒瓶过来,“梆梆梆”几下敲碎在大门外的地面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抬脚扫了扫拢成一堆:“跪吧。”

他让我跪玻璃碴子。

“外套脱了。”

我依言脱了羊绒大衣,里面穿的是裙子,裙摆微微一捞,便露出瘦骨伶仃的膝盖,黑夜里苍白得突兀。外套随手一扔,我一言不发地跪下去。腰挺得板直,尖锐的玻璃嵌进皮肉,血登时就涌了出来,我攥紧拳头,指甲都快陷进掌心。

周公子满意地微笑。

“跪好了。”他看看手表,“有点儿困,我先上去休息会儿,你慢慢跪。要是跪得不舒服,随时走人都行哈。”

我不知道他要休息多长时间,但我必然是走不了人。这是动私刑,跪不好这对膝盖就废了。

寒风猎猎,我在零下的温度里发抖,抖得最厉害的是膝盖。每抖一下,玻璃碴子就往我皮肉里窜进去一点,越窜越深,血越流越多。可我一滴泪都没有掉。

额角开始冒冷汗,顺着脸颊慢慢地滑下来,眼前一片血色我有点晕,于是干脆闭眼。在一片黑暗寂静中,我十分想念萧逸。等我,萧逸,等我把你弄出来。

他在煎熬,而我终于也能陪他一起煎熬。我们一起,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后来渐渐感觉不到疼,气温太低全身都冻麻木,流出的血也凝固。冰冷的血液在水泥地上渐渐洇浸成暗红色。我跪了整整叁个小时,却像整整叁天那样漫长,这是萧逸进去的第叁天。

周公子终于打着哈欠出来,举着手机到我面前。他拿着手机在拍,由远及近拉镜头,穿着皮鞋的一只脚突然踩到我大腿上用力碾着往下按。更多的玻璃碎片扎进来,全部戳进皮肉里,原本麻木的膝盖又涌起一股钻心的疼痛,我叫出了声。

“放心啊,我副业搞摄影的,保证把你拍得漂漂亮亮。你怎么看上去一副要哭的样子,对着镜头笑一个啊,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怎么能哭呢?”

我哆嗦着唇,嘴角扯出一个熟悉的僵硬的弧度,我知道我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是能让他满意,我做什么都行。他就是现在让我唱段儿京剧,我都能硬着头皮上。

“周公子,我跪的还可以吗?您消气儿了吗?”我抖着嗓子说话,声音呜呜的比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大不了多少。

“一般般吧,本来应该是萧逸给我跪的。但你是他女人,勉强就替他本人受过吧。”他俯身镜头直接贴到我面前,“你这个视频倒是能让我乐一阵子。”

“谢谢周公子,高抬贵手。”

他收了手机拍拍我的脸:“等萧逸出来了你再告诉他,你是怎么求我的,一定要原原本本告诉他,懂吗?”

“懂。”

他又凑近我的耳边:“你知道早几年,按我的规矩,玻璃碴子进的可不是你这儿。”

“行了,起来吧。回去乖乖补税。”

“谢谢周公子给机会。”

我踉跄着起身,扶着旁边的门柱,嘴唇冻到发紫,双膝血肉模糊。这时候我才肯让小安到我身边来,他眼里含泪为我披上衣服。

周公子转身开始打电话,我望了最后一眼,整个人都快瘫倒在小安身上。

“去医院。”

今夜不枉此行,我要的就是趁着立案前,私底下补税的机会。这年头,想花点儿钱,还得流着血流着泪地求着。

当年年底,影视行业共700余人自查自纠申报税款117.47亿,几乎快抵上一艘航空母舰的造价。我们算是其中的提前批,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脱力的我只觉得劫后余生,萧逸不会完蛋了,我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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