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的心思,靖瑶在心中轻叹着自己地位竟不如凛双:「我只是找他谈谈,全都退下。」
有了将军的保证,一票人这才慢慢地离去。
靖瑶端起门边的油灯引了火信入内,黑暗里,凛双端坐在角落运气调息,见着靖瑶,也不起身行礼,只是冷着脸坐在原地。
牢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靖瑶入内,凛双虽沦为阶下囚,但那带着愤恨的眼神仍不甘示弱地与鬼面下的她对视。
「飞雁呢?」靖瑶入内,开门见山地问。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但你必需带我一起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靖瑶冷笑。
「凭你还需要她。」撇开她腹中的骨肉不谈,飞雁的计智无双,在御影军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靖瑶看着他许久突然道:「你爱她。」口气是肯定的。
「是又如何?」他不解她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根本不担心你伤害她。」似乎是看透他的心思,靖瑶直中要害。
「所以?」
「所以我答应你带我去见她是因为我知道你想见她,而她或许正好也需要和你谈谈。」
那施捨般的口气在凛双听来万般刺耳,但他却无法驳斥,他的确是想见她,而她,也在等他带将军过去。
靖瑶语毕自顾自地转身开门,吴良见她出来立刻举着火把迎了上来。
「带路吧。」靖瑶让凛双走在前头,一点都不担心他轻举妄动,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制服他。
一行人来到了凛双的住屋,靖瑶挑了挑眉,没想到他竟将飞雁藏在这唾手可得之处。
和飞雁一样,靖瑶有些詑异地看着屋外那一地凌乱及没有门的屋子,心中好奇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进屋前,凛双让吴良在屋外候着才和靖瑶进屋,她看着用木条卡住的房门,有些意外飞雁竟是被凛双困住的,她还以为她是因为傍晚的争吵而出走。
凛双开门前,还有礼貌地扬声通知:「雁儿,我要开门了。」
开门后,只见飞雁坐在椅子上,见着来人,立刻起身飞扑到靖瑶怀里。
「将军!」飞雁口气激动地抱住她。
靖瑶虽觉得疑惑,但却不疑有他,虽然不解,但却配合地任她抱住并回抱着她。
凛双看在眼里,心却早已凉透,原来这就是「务必」要他带着将军一起来找她的原因,她就是想让他看到她和将军在一起的样子,好让他死了心。
凛双脸上的变化,靖瑶看在眼里,也明白他误会更深。
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形下,飞雁抱住靖瑶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靖瑶的视线,不安好心的手缓缓地接近她的鬼面,接着飞雁的手一起一落,修罗鬼面竟直接被拍落在地。
「你!」靖瑶没料到会被飞雁出卖,也知道再去拾起面具也于事无补,只能怒发衝冠地指着罪魁祸首。
女人?
靖瑶水灵大眼、红唇饱满、双颊因盛怒而红润,衬得她的脸更加秀丽,虽梳男髻身着男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难怪,那日将军晕倒时,他抱着她就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重量不对!
难怪,飞雁可以对她坦诚相见,裸着身子让她为她上药。
难怪,她总是带着修罗鬼面!
一切的问题,迎刃而解,凛双剎时大彻大悟!
「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飞雁轮流看着两人就事论事,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歉。
「所以,你现在是在逼我灭口?」靖瑶大怒,语气森冷,手已不着痕跡地摸向靴内的匕首。
「不,你不会。」飞雁信心十足,她知道靖瑶不会为了身份曝露而滥杀无辜。
「住口!」被道出心思,靖瑶恼怒地制止她继续说。
「靖瑶,不会有事的!」飞雁上前按住她的手,无惧锋利匕首是否会伤着她。
不知为何,少了修罗鬼面的遮掩,凛双竟觉得她不再那么难以靠近,想想她戴着修罗鬼面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苦撑多年,敬佩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凛双从震惊中回神,静默许久后发言:「之前不知道将军的状况,多有顶撞,请将军莫怪,既已知将军身份,凛双发誓绝不会出卖将军,必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誓死效忠。」
凛双的反应令靖瑶红了眼眶,原本她以为被发现女儿身后会被男人们看不起,导致她无法统驭御影军,也以为眼前这心高气傲的男人,会不甘于屈尊于一个女人之下。
到底是个将军,靖瑶硬是将眼眶里的泪水吞了回去,冷硬地对凛双点了点头。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凛双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飞雁闻言用眼神示意他噤声,怕靖瑶因此而感到难堪,却又为他的问题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将军是女人,那孩子还能是谁的呢?
「回去吧。」靖瑶眼神一黯,转身拾起地上的鬼面戴上,便往屋外走去。
踏出屋子前靖瑶又回首:「你,等会儿自己回牢里去、你,等会儿回家睡觉!」
「遵命。」
「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交待完后,靖瑶接着便逕自走回主屋,吴良在不远处随后迎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将军,再好奇地朝屋内探看,却不知所以。
在他们离去后,公羊翼才一脸饶富兴味地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看来,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