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归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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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四丈上下?」宁秋鹤疑惑道。

「我试试。」墨涫沉吟道:「只是江面上还有船只,只能慢慢来,你先转过身来抱着我,抱紧了。」

水下有暗流,宁秋鹤怕一松手被冲走,只好小心翼翼,慢腾腾地转过身去,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再往下点,免得等下溅你一身泥。」墨涫将她的挪到脸正对上他小腹的位置,宁秋鹤正要抗议,忽而一阵震动,墨涫已化了原形,变粗了一倍有余的腰身,差点让她抱都抱不住。楔形的头部紧贴江底,开始往淤泥里钻。

为了顾及江面的船只,墨涫的动作不算快,一钻一压之间,淤泥慢慢被开出一个直径两丈有余的大洞。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墨涫带着宁秋鹤沉到洞底,道:「不能再深了,不然要塌,你看看够不够?」

宁秋鹤松开双手,唤出蚩尤爪,在洞底摸索了一圈,果然生机比起之前充沛很多。正要开始进食,爪下忽然触到什么又硬又凉的圆管状的东西。宁秋鹤一阵愕然,这江底的淤泥里还有铁栏杆不成?

「怎么?被泥鳅咬指头了?」墨涫上半身化回人形,束发的丝带不知到哪里去了,一头银丝在水中飘散,右手圈了宁秋鹤的腰,左手与她一同伸进淤泥里,「怎么呆愣愣的?」

宁秋鹤抓住那铁栏杆似的异物,用力拉了拉,纹丝不动,便拉了墨涫的手去摸,问道:「这是什么?」

墨涫的手握上去那金属物的时候也是一呆,神色随即凝重起来,沉声道:「不要好奇,我们走吧。」

此时宁秋鹤也感觉到,那金属物上传来极其轻微的颤动,立时松开了手,奇道:「这到底是什么?」

墨涫却是不答,只抱紧了她迅速往外游,冲出洞外时还不忘用尾巴一扫,那个在淤泥中挖出来的深洞缓缓塌了下去,片刻便只余一个叁丈直径的凹坑。

这下可好,还没吃饭呢!宁秋鹤无奈。这一段没吃上,之后江陵一段的江水更浅,怕是更吃不上了。

正要抱怨,只听得墨涫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你还真会选地方,差点挖出个祸来。」

「这还能算我头上?」宁秋鹤气道:「我方才都说要走了,是你自己要挖的洞,还怪我?」

「我挖个洞还不是为了你?」墨涫挑眉道:「难道还成了我的错不成?」

「好吧,是我的错。」想想未来几天都吃不上饭,宁秋鹤顿时没了斗嘴的心思。还好约莫也就六七天的船程,忍忍也就过去了。

浮出江面,墨涫找的位置极准,正好就在他们那破烂小船边上。

宁秋鹤抹了把脸上的水,抓住船舷,双手用力就要往上攀,突然腰部一紧,又重新被拉进水中,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水。

「先不忙上船,」墨涫朝宁秋鹤眨眼,「我带你去看点有趣的?」

「不用了,我没兴趣。」宁秋鹤没好气道:「你自己去吧。」

「生气了?」墨涫转到她身前,下半身还维持着蛇的形态,飘散的银发,上半身紧实分明的肌理,像是美丽的人鱼。

「不是。」宁秋鹤别开脸,淡淡答道,生气倒说不上,只是实在没了兴致。

「真小气。」墨涫挑眉。

宁秋鹤懒得跟他折腾,转身攀上船舷。

戈月拉住她的手,将宁秋鹤拉回船上,好奇道:「你们刚才干啥去了?弄得翻江倒海的,原本江上过夜的凡人,全被吓得往岸上跑。」

咦?方才在水中明明没觉得有多大动静啊。宁秋鹤愕然。

船头一沉,墨涫已一跃上船,把湿漉漉的髪往脑后一拨,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条软布巾,打开来盖在宁秋鹤背上,沉声道:「我们挖到了捆龙索。」

「咦?」戈月闻言一愕:「那要怎么办?」

「已经重新埋上了,应该没事。」墨涫的语气有点沉重,「此处离开江陵太近,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宁秋鹤觉得,这俩打哑谜的实在是讨厌极了。

「长江与黄河已有数千年不曾发过大水,并不是少典的后裔水利做得有多好,而是……他们在容易发大水的区域下面锁了龙,用来镇水眼。」墨涫的神情凝重之极。

「龙愿意这样被锁着几千年?他们有何过错,要遭到这样的对待?」宁秋鹤只觉心狠狠一沉,隐隐作痛。

「他们并没有犯错,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这为了生存的事,实在说不得孰是孰非。他们有的是被暴力打伤后锁进去的,有的是被骗的,也有出于种种原因自愿的。」墨涫叹气道:「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出来。经龙镇守的区域往往极为富饶,是凡人大量聚居的地区,一旦将被锁的龙放出来,势必千里汪洋,生灵涂炭,杀孽深重。之前鸣涫与我一直在明查暗访,寻找其余的龙被封印的地点,一直未有收获,想不到方才阴差阳错,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一个。」

「还有多少龙被锁着?」宁秋鹤颤声道。

脑海中浮现出的景象让我心惊胆颤,血肉模糊的身躯,沉重的铁链,混合着鲜血的湿泥一点一点将身体覆盖,漆黑一片,无法动弹……

「不知,据说女娲娘娘与伏羲尊者大部分的后代,都被锁在了江河之下,剩余的……大约都被杀死了吧。」说话间墨涫已然穿戴整齐,见宁秋鹤尚在披着布巾发呆,打趣道:「宁大小姐,还等着人服侍你不成?」

倒吸一口气,一下子回过神来,宁秋鹤执起布巾擦拭头发,手止不住地发抖。

「墨涫大人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戈月嗔道。

「喂,你怎么回事。」墨涫上前握住宁秋鹤的手,「抖成这样。」

「我、我没事。」定一定神,呼出一口浊气,宁秋鹤拿起衣衫一件件穿戴整齐。

墨涫一直皱眉看着她,忽然问道:「你方才到底下水去做什么?」

「我以生机为食。」宁秋鹤答道:「水底比较靠近地脉。」反正船上没有一个凡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居然……」墨涫有一瞬的愕然,随即叹道:「果然是我疏忽了。」

坐到宁秋鹤身边,抬起她的脸,低头含上她的香唇,哺过来一口浓郁的生机,随即松开,低声笑着道:「虽然不能保证让你吃饱,但是每天给你一两口还是可以的,不介意里面混着毒的话。」

……

宁秋鹤伸手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果然,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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