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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以恩跟青苹对看一眼,两人立刻往另一边较矮的三楼纵身,接着又往回一跳,惊险地落在一楼美发店的遮雨棚上,砰的一声,几乎踩裂了一大片的遮雨棚,引来了路人的视线!

但季以恩跟青苹顾不得这么多,他们看着已经奔向对面街道的那名女子,再度跃下遮雨棚,拔腿狂奔,直直追着她。

那名女子跑得很快,季以恩也是这时候才看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女子,就是变装后的许奕帆身体!

许奕帆本来就长得清秀,王登棠又特意在这些年来都维持着纤细的身材,还留了长发,甚至穿着女装,也才会在刚刚一打照面时,让季以恩跟青苹都没认出来!

看来,王登棠特意下过了一番苦功隐藏自己啊!

要不是刚刚王登棠因为太过慌张而露出破绽,恐怕季以恩跟青苹就要被他欺骗,又是一次无功而返了!

青苹跑在季以恩前面,她的体术本来就比季以恩好,也比季以恩灵敏一些,她不断地跑,边对着王登棠厉声叫着,「王登棠!站住!」

那名女子一愣,僵硬的回头看了青苹一眼,脸色发白。

他知道他们是谁了!

但他更加快速度不断往前跑,对于青苹的叫唤充耳不闻,甚至为了摆脱季以恩跟青苹,选择闯进了人潮壅挤的夜市内!

季以恩紧追在后,也不断追赶着,可怜他跑得比王登棠慢,也跑得比青苹慢!只好沿路气喘吁吁地大喊,「可恶!快给我站住!王登棠!」

但随着每次的叫喊,王登棠只是更拼命的往前跑,他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高跟鞋往后扔,赤脚在夜市里乱窜。

只是没想到,这红色高跟鞋飞过青苹,也飞过季以恩,咚一声!砸中了倒楣的香肠摊老闆。

香肠摊老闆唉唷一声,拿起高跟鞋,气呼呼地环顾四周,「谁拿这臭鞋砸我?」

季以恩已经快要看不见王登棠的身影了,他一时计上心头,指着前头的王登棠,「就是那个女人!她偷了我的钱包!我追不到她,快让她给跑了!大哥帮帮忙!」

香肠摊老闆一听,立刻急公好义的挥舞着手上的香肠串,「原来是个小偷,难怪脚这么臭!」

他操起切香肠的菜刀,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啊!抓住那个臭小偷,她偷了这个年轻人的钱包啊!」

随着他的大喝声,整条街的摊贩都沸腾了!

小偷?大家最讨厌的就是不肯乖乖作生意,只想来夜市里摸人家钱包的扒手了!

扒手不只偷走游客的钱包,也偷走游客来夜市的心情啊!

臭豆腐摊的大妈马上围裙一甩,气势万千的跳上了板凳,拿起大声公,指着乱窜的王登棠,「广播广播!这里是鸡婆夜市!扒手快报!那个穿着蓝色牛仔外套、手上甩着lv包包、没穿鞋的臭女人就是扒手!快把他抓起来!」

大家一听,立刻丢下手边的摊子往前衝,抓小偷要紧啊!

王登棠一回头,整张脸都青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追兵?

他拼命跑,撞翻了几个摊子,却又引来更多气愤的大婶,把整个夜市搞得鸡犬不寧,最后一大群摊贩老闆们携家带眷的把他堵在一条巷子里,将整条巷子挤的几乎水洩不通,只留下王登棠眼前的一小块空地。

摊贩们看着他大喊,群情激愤,「小偷小偷!快把钱包交出来!」

王登棠一愣,「什么小偷?」

香肠摊老闆挥开眾人,走到王登棠面前,「别装傻了!就是这位年轻人的钱包!你快拿出来还人家!」

他大手一捞,还把季以恩从人群中拎到了王登棠面前。

王登棠顿时气急败坏,到底哪来这些好管间事的傢伙?

他大嚷,「我根本没偷他的钱包啊!」

季以恩的眼珠溜达达的转了一圈,看着王登棠,指证歷歷,「我亲眼看到你从我外套口袋里面摸走的!你不承认没关係,敢不敢让我搜身?搜到了你跟我上警局,没搜到我跟你磕头道歉!」

摊贩们激动了,磕头?赌这么大!

大家又更兴奋,「搜身搜身!搜身搜身!」

王登棠一听,倒退几步,背后是一条死巷,已经没路了!

但他跟阴间地府交手百年,早知道阴间有方法治他,也才会一看到陌生人上门找人,就立刻拔腿就跑!

季以恩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搜身?没得商量!

但是这群好事的摊贩,将这条小巷子堵得水洩不通,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这下子难以脱身了!

王登棠心里直打鼓,季以恩又步步进逼,他唯一的天赋只有以名唤魂,活了一百多年他也没学会凭空遁地,他额上滴下一滴冷汗。

难道真被逼到绝路?

「乖乖束手就擒吧!」季以恩咬着牙齿,一步一步靠近。

他手里捏着那张符纸,打算用搜身的名义靠近王登棠,只要一靠近他,就能将符纸贴在他身上,42小时内,顾冥都能凭藉符纸找到王登棠,把他的魂魄吞吃殆尽!

王登棠慌张的后退,背抵在巷子一楼的柱子上,这时候他耳边听到一声清脆的童音,「妈妈,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王登棠回头一看,没想到,这条巷子的尾端一楼正好是一间安亲班!

一个年轻妈妈刚刚牵着自己的女儿的手走出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大阵仗,她低下头,正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解释时,王登棠竟然一个箭步衝了过来。

他用力抱起穿着制服的女童,不仅将女童抱离那名年轻妈妈的身边,右手还掐在女童的脖子上,大喊,「快让开!不然我扭断她的脖子!」

年轻妈妈惊惶失措,想扑过去抢回自己的女儿,王登棠却紧紧掐住女童的脖子,让女童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

「王登棠你想做什么?」季以恩大叫。

他看着嚎啕大哭的女童,自责地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做什么?」王登棠笑了。

他极富女气的脸庞终于笑了,他轻勾唇瓣,绽放一个很美丽的笑容,在场的人全部为之起了一股恶寒。

「我想要她的名字。」他转身,看着几乎崩溃的年轻妈妈,轻声询问──「告诉我,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年轻妈妈困惑又惊恐,几乎瘫软在地上,「名字?你问她的名字要做什么?」

王登棠轻轻微笑,「这你不用管。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就让她走……」

季以恩跟青苹对看一眼,彼此都想到了相同的事情,他们在第一时间大叫,「绝对不能告诉他!说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但是年轻妈妈别无选择,再说只是一个名字,又有什么关係?

她看着自己女儿不断哭泣的模样,在王登棠期盼的微笑下,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她叫林宛晴,你放她走吧……你要人质的话可以选我啊!她还那么小,不要伤害她……」

年轻妈妈崩溃痛哭,几乎跪倒在地上,只能向前爬着。

王登棠心满意足的笑了,他拿起女童的手,用力一咬,女童放声尖叫,在场的大人几乎都心碎了,看着王登棠像是看着一个疯子一样!

他拿起女童的流着鲜血的指头,在自己的手心上,写上三个字。

林宛晴

下一秒,王登棠软软的向后仰,他松开了女童,女童挣脱了王登棠,立刻奔向自己母亲的身边。

季以恩看着脸上仍掛着泪珠的女童,心里警鐘大响,糟糕了!

被交换了!

他迟疑地向前几步,年轻妈妈紧紧拥着女童,哭得几乎岔气,女童却只是温顺的让年轻妈妈抱着,跟刚刚嚎啕大哭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位太太,你……」季以恩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女儿是不是应该到医院检查一下?」正当他迟疑的时候,青苹走了过来,接过了季以恩的话。

年轻妈妈抬头,「当然!当然!」

她抱起自己的女儿,馀悸犹存的说着,「我们现在就到医院去!妹妹别怕!妈妈在你身边!」

「妈妈,我才不怕唷。」女童张口,忽然笑了。

年轻妈妈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的女儿受到太大的惊吓,已经疯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更惊慌的想要离去,季以恩却面色铁青的挡在她面前。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登棠再次逃掉,他没有选择!

「太太,请把你的女儿给我们。」他一鼓作气地说出口,连周围围观的人群都吸了一口气,该不会搞半天,这个年轻人也是个疯子?

年轻妈妈立刻气愤的大叫,拼命挥开季以恩伸向自己女儿的手,「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把我女儿给你!你是变态吧?快走开啊!我们还要上医院去!」

季以恩被年轻妈妈用力推开,看着对方拨开人群,怀中抱着的女童还歪了歪头,从年轻妈妈的肩膀上,面带微笑地对季以恩挥挥手。

女童的脣形还微微张开,无声的跟季以恩说着──掰掰。

季以恩想跟上去,后面却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声,刚刚昏倒的「王登棠」已经醒了,他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大哭,四处张望着,「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季以恩叹口气,看着跳上计程车的年轻妈妈,他们不能放走王登棠,但也不能把无辜的小女童丢在这里不管,他咬了咬牙,跟青苹走了回去,看着嚎啕大哭的「王登棠」说话。

「别哭了,我们带你去找妈妈吧……唉……」

***

季以恩连哄带骗,才把哭的声嘶力竭的女童带回家,当然她看起来可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国小女童了。

一个外表偏女气的年轻男人一路哭一路抽噎,还不断的想在地上打滚,甚至巴在青苹身上哭的抽抽噎噎,季以恩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惨不忍睹,

但是……就因为这样,说什么也不能原谅王登棠了啊!

心里回盪着怒气的季以恩坐在床边,跟青苹两人完全束手无策。

因为女童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了,季以恩没有办法跟她解释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就算说了,女童也没有办法理解吧!

她几乎哭得震天响,连邻居都受不了。

更严重的是,女童的记忆在交换身体的时候,已经被王登棠拿走了。

虽然可能是因为时间仓促的关係,拿走的记忆并不是非常完整,女童还知道自己叫做林宛晴,也还知道要找妈妈。

但是关于住家、学校、电话、父母亲的姓名,任何一个寻找她的必要资讯,已经通通都不记得了。

她非常的害怕,哭到这具身体几乎脱水。

季以恩跟青苹连番上阵都哄不停她,最后被她的哭声吵到臭着一张脸的顾冥,乾脆甩开了门走进来,「交给我吧!」

季以恩放弃的从床沿滑落,半摊在地上,「你行?你会哄小孩?」

顾冥很乾脆地摇头,「当然不会。但是她在哭下去我就要疯了。」

季以恩又再往下滑落,倒在地板上,「我也要疯了……」

顾冥拍拍手,「所以就这样吧!」

季以恩还来不急反映,顾冥就用力吸了一口气,双耳的翅膀快速的震动起来,身后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水蓝色龙头虚影,在房间内显得十分有压迫感。

季以恩倒抽一口气,爬了起来,「欸欸她不能吃!」

顾冥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谁说我要吃她?」

他话声刚落,一阵雨凭空坠落,季以恩的床单湿了一大片,顾冥本来就是水龙,施法必定伴有水气,还好这只是小法术,不然整座公寓都要淹大水了。

床上刚刚哭得斯心裂肺的男人,现在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脸上虽然还掛着泪珠,但是那可怕的哭声终于停歇了。

季以恩跟青苹顿时软倒,「小孩子好可怕啊……」

顾冥撇撇嘴,「没用!」

季以恩在湿滑的地板上蠕动了几下,「我承认我没用,但你知道要哄一个发现妈妈不见了的小孩有多难吗?」

顾冥双手抱胸,老气横秋的瞪着在地上的季以恩,「我要回去地府匯报了,你这傢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现在捅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出来,害我还要特地回去挨骂!」

季以恩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己辩驳,望向床上一眼,又心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吶吶的说一句,「还不是你自己要带lucky出去玩,害我们打回家也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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