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悦(1 / 2)
李崇云走路极快,周锦被他拉着,踉跄着一路小跑,直到上了轿子还在喘气。
周锦垂下眼帘。自己的右手一直被他左手握着。
手背上的旧疤在微微昏暗的轿子里,泛着微弱的银光。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右脸贴上柔软和粗糙两种触感。
李崇云又该刮胡子了。
周锦想着,呆呆转过头,看着黑暗中同样近在咫尺凝视他的人,心口突然有些暖。
这种感觉,像被贴身揣了个汤婆子,摇曳滚烫。
黑暗中的一双清冷如冰的眸子轰然碎裂,露出冰河下涛涛黑水。
周锦太明白李崇云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一时怔住。
二人在昏暗的软轿中执手相看,摇摇晃晃中,待到李崇云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靠近的时候,轿子戛然停住。
“陛下,书房到了。”
李崇云喉结滚了滚,拉起周锦下了轿子,一路直奔卧房。
“今夜通通退下!”李崇云对关门的侍女吼了一句。
两个侍女连忙低头关上房门,吓得匆匆离开。
周锦低头看着与自己右手十指紧扣的手,下颌被李崇云抬起,眼看着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脸上了,周锦连忙偏头躲闪,笑道:“难道今日家宴的酒水中,陛下也被下了迷药不成?”
李崇云看着他,回想起第一次见他后的点点滴滴。
他从未这般想亲近一个人。
认他做义弟,让他教导小宇,请他提携臣子,囚他在自己卧房中……
今日看他被洛溪亲的一瞬,李崇云恨不能一巴掌把洛溪扇一边去。
竟然要和他抢人,她也配!
“我找各种理由都要把你留在身边,”李崇云掰过他的脸,“不过都因为我心悦你,情难自已。”
周锦眼睛刺痛,眼底滚烫泪水溢出,他连忙捂住右眼。
“怎么了?”李崇云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之人,手足无措不知该碰哪里才好。
“疼……”
“我马上去叫文伯来——”
周锦抓住他的衣襟,埋头在他胸口,不舍得他就这样走了。
来燕国之前,周锦觉得自己再见到他,应该能把他当成一位老朋友,毕竟五年的时间,也将当年那些疯狂的冲动磨平了不少。见他火烧眉头,顺手帮个忙,然后带着六安在燕国游玩一圈,就挥挥衣袖,什么都不留下,潇洒地回到楚国。
可当他听到当年都未能听到过的动情告白时,他却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仅没有办法潇洒起来,甚至心跳脸红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李崇云感觉他的手抓着的不是自己的衣襟,而是自己的心脏,一时动弹不得。
怀里的人小猫似的将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地颤抖着。
李崇云轻抚着怀中人,鼻子发酸。
这几日无论他怎么喂,国使都不长肉。
心窝处如火在烧。
“乖,让我看看。”
李崇云哄着捧起他的脸,看到他微微发红的右眼,心疼地吹了吹。
温热的呼吸还夹杂着酒气,虽然不太好闻,但周锦还是觉得眼睛没一开始那么疼了。周锦笑了笑,踮起脚轻轻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李崇云如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盯着周锦。
茫然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和国使有着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笑容……
心脏再次被冷剑贯穿般剧痛。
李崇云一把把他推到床上,然后居然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周锦在床上趴了半晌,也不见人回来,愣神地望着门。
哪有人前一瞬还在情话,下一秒就跑了的!
若不是被他刺激的,也不至于眼睛疼!周锦越想越生气,在床上滚了两圈,想到刚刚李崇云失魂落魄逃跑的背影,又有些不安。
难道他想起来了?
不能啊……当年父王病入膏肓才想起来的,难道李崇云要死了?
放屁!他好得很!刚才没推开自己之前,他都硬起来了!
周锦越想越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回想到他说“我心悦你,情难自已”的模样,捂着脸笑着在床上滚了起来。
另一头,李崇云找到杏林殿中,正在守着炉子熬制丹药的文伯。
文伯见到他来,也不见外,打了个哈欠,坐在火炉旁前继续扇扇子:“何事啊?”
“楚国使臣的眼疾,文伯可有法子?”
文伯的扇子停住,似笑非笑地望着李崇云:“陛下深夜亲自前来,就为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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