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1 / 2)
段吹雨挂了电话,段习风隐约听到他的谈话内容,问:“你要去哪儿啊?”
“回北京。”
“啊?”段习风讶然道,“现在?”
“嗯。”段吹雨说着打开手机app买票,好在旅游地离家不远,坐飞机一小时就能到北京。
许亚菲纳闷道:“怎么突然要回去?”
段吹雨含糊道:“有点事儿,妈,你跟哥一块玩儿吧,我先回去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要实在着急我们仨一块回去得了。”段习风说。
“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晚上的温泉都预定了,不去浪费。”段吹雨边说边往电梯那边走,挥手道,“你们好好玩儿,我走了啊。”
“哎你路上小心点啊!”许亚菲喊道。
飞机一落地,段吹雨便直奔明景胡同,匆匆赶到才发现自个儿连生日礼物都没准备。
顾不得那么多,他敲了敲四合院的大门。
他落地时已经晚上8点,本以为一开门就能看到任衍的身影,结果开门的是老太太。
“哎!崽崽来了!”
段吹雨瞥见老太太紧皱的眉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倏然舒展开来。
“奶奶。”段吹雨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地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随她进门。
进屋后仍旧没有看见任衍的身影,只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
段吹雨更疑惑了:“奶奶,任衍哥呢?他还没回来?”
老太太刚刚舒展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她扫了一眼这满桌的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给他打电话了,关机。”老太太在桌前坐下,摘下眼镜按了按眼角。
段吹雨见她眼眶红了,惊了一跳,忙蹲下来道:“怎么了这是?”
老太太揉着眼皮,声音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是想心里舒坦点,才忙前忙后做这么些好菜的,你说都23岁的人了,他都有七八年没过过生日了。”
段吹雨揉着她的膝盖,问道:“奶奶,到底怎么了?”
“今儿是衍衍他妈的忌日。”
段吹雨一怔:“什,今天不是他生日吗?”
他有些懵,老太太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不是生日吗?
怎么会变成任衍妈妈的忌日?
他妈妈……竟然已经不在了?
“也是他的生日。”老太太刮了下泛红的鼻头,“他妈在他生日那天走的。”
段吹雨彻底愣住了,头顶宛如惊雷炸起。
难怪这些天即使相距甚远,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任衍的不对劲。
今天,生日,忌日。
十月四号。
段吹雨猛地想起了任衍的微信id。
——1004。
这简单的四个数字原来还包含着这样沉重而残酷的意义。
“衍衍他妈走得早,还是在他生日那天走的,他妈走了之后,他就没再过过生日,这些我都是听他爸说的。后来他来这边念了大学,我想着得把过去没过的生日都给他补回来,可他就是不乐意,不让我给他过呀。”
老太太说着眼睛就发酸,揉着眼眶继续道:“这孩子不常笑,性子也闷,有什么事儿又不爱跟人说,他近来笑得多,我还高兴呢,想着今年应该能给他好好过个生日了……”
老太太回头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叹了口气:“前天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每年国庆都这样,一到假期,就找不着人,我呢,也是闲的,非要做这一大桌子菜,知道他不会来,还是要做,不做——”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这心里头难受啊。”
段吹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在电话里,老太太说的是“过来陪陪奶奶”,而不是“过来陪衍衍过生日”。
明明是生日,却承载着这样残忍的回忆,每年的这一天,孤独的情绪必定会漫进每一个相关的人的心里。
眼下这孤独竟然也漫进了段吹雨心里,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起身道:“奶奶,您知道任衍哥的学校么?”
老太太蹭了下眼角,报了个学校名。
“成。”段吹雨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宽慰道,“您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找他。”
“他手机关机了呀,你怎么找他呀?”
段吹雨回来得匆忙,全身上下就挎了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他勾了勾包带,说:“没事儿,大不了把学校翻个底朝天。”
言罢,段吹雨挎着包跑出了门。
23岁生日了。
跟任老师相识后,他的第一个生日。
该亲口道一声: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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