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2)
降谷零将领带松开,脱下西装外套。
他坐在了矮桌前的一个垫子上,打开手机邮箱,阅览着从黑衣组织那边发来的邮件,又一手开启笔记本电脑,处理起组织交给他的工作任务来。
为了保护自己卧底的身份,公安身份和黑衣组织bourbon身份下的移动设备,他慎之又慎地分开成两套来使用。
在解决完黑衣组织的日常任务委派后,降谷零开始了公安那边的工作。
就这样,忙碌着到了深夜。
【2 : 05】
新一天的黎明已经到来,降谷零也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
或许知情者会觉得拥有三重身份的他太过疲惫,会担心在长期以来的沉重负担下,降谷零的身体会出问题。
但是他绝不会放弃,也不可能就此停下脚步。
降谷零心中也有赌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1]
这个国家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子民。
降谷零捏了捏鼻梁,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手控制着电脑指针,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内的所有文件也都是加密过的,降谷零在输入密码后,打开了文件。
一张张记录下他往昔岁月的照片浮现在电脑屏幕上。
黑暗当中显得格外明亮的淡蓝电脑光,照映着降谷零的半边脸,明灭之间,多了些忧郁和孤寂。
降谷零以前留下的一切痕迹,小学,国中,高中一路成长的记录都因为卧底身份的需要,全部销毁了。
他仅有的,就是这几张照片,和在灿烂美丽的樱花下,永难折返又日渐模糊的青春记忆。
降谷零看着电脑屏幕上定格在嬉笑打闹时刻,永远青春活力的五人,闭了闭眼睛。
是啊,每天都有新的黎明,新的黄昏。
可是,有些人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们的年岁永远定格,不会向前再进一步了。
睡觉吧,还能睡上三个小时呢,知足了。
金发青年顺势躺在榻榻米上,盖着一条薄毯睡着了。
【5 : 20】
梦里,他再次见到了那朵樱花所缺失的四瓣花瓣。
一瓣,一瓣,又一瓣地从掌心的樱花上掉落。
不断失去重要的友人和同伴,最后仅留自己守候在黑夜之中。
他还梦到了,大片大片的血色。
似乎鼻间再次萦绕着那个夜晚飘荡在空气中的,浓烈的血腥味。
砰砰。
心跳快得可怕,像是随时要跳出嗓子眼一样。
快步跑在已经有些生锈的钢铁阶梯上,发出极大的脚步声,因为极速奔跑,喉咙处感受到了缺氧所致的火辣感,和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降谷零没有停下。
可当他来到天台时,已经迟了。
他的挚友,无话不说的幼驯染,一同浸入黑夜当中的生死之交
诸伏景光,已经死去。
黑发男子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闭上了那双漂亮温柔的猫眼。
若是忽视那毫无起伏的胸腔,过于苍白的脸色和溅到半边脸颊的血液,诸伏景光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鲜血从心脏处那堵不上的大洞里汩汩流出,形成一滩血泊。
和心脏一起被子弹打穿的手机掉落在一边,沾上了艳红的色彩,像极生命终点,最为璀璨绚烂时分的浓缩。
可是,身为黑衣组织的bourbon,而不是公安降谷零的他,只能将血与泪尽数吞下,强忍着心脏的抽痛,冷酷地对待死去的叛徒。
切记,这个时候,你是bourbon。
不是降谷零。
他内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
降谷零不能停留,不能为身为组织叛徒的诸伏景光收尸,不能表现自己对幼驯染的任何在意情绪,只能在嘲讽完叛徒和黑麦后,转身离去。
「对不起,降谷,我被发现了
zero,我只能逃往黄泉之路了。」
hiro,不要,拜托!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降谷零眼睛瞪大,眼角都将裂开一般,却无法阻止诸伏景光的模样,如同一面镜子一般,被打破成一片片碎片。
他想去接住,重新拼凑起来,可是什么也抓不到。
hiro!!
金发褐肤的男子猛地从榻榻米上坐起,喘着粗气。
降谷零从那难逃的噩梦中醒来了。
哈又做梦了啊。
降谷零撩起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刘海,那双和哈罗有着相似之处的下垂眼,此刻闪烁着复杂的光。
只有午夜梦回之时,降谷零才属于他自己,不用掩饰任何情感。
降谷零的心酸酸涩涩的,似乎稍微挤压一下,就能痛得流下泪来。
他的心、他的灵魂在哭泣,然而蓝紫色的瞳孔颤抖着,眼睛也睁大了,眼角却挤不出一滴泪来。
降谷零戴上了牢固的假面,假装坚强、无畏、永远不知疼痛的假面。
或许时间久了,就会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降谷零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嘴角处的弧度带着自嘲的意味。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是时候起来了。
降谷零换上一套简洁风的黑白色运动服,喊了声已经起床了的小家伙:哈罗,一起锻炼去咯。
汪汪!柴犬高兴地回应。
降谷零不知道的是,当他关上门后,正常人看不见的身影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如果能够被人看见,那么降谷零一定会发现,这些身影似乎是漂浮起来的,脚没有踏实地落在地上。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已经死去,却又不知为何停留在人世间的魂灵。
又做噩梦了呢,小降谷。变成鬼了的萩原研二,探出脑袋看了眼门外,随后叹了口气道。
殉职于七年前一起爆/炸案的警察先生,已经到了夏天了,天气有些热,即便变成了幽灵,萩原研二也还是习惯性地将他那头在警察当中,显得略长、不正经的头发,捋在脑后用皮筋扎成一个小揪揪。
萩原研二那双艳丽桃花眼里此刻满是无奈和心疼。
但是生者与死者之间的距离不容被打破,他们无法与降谷零沟通,哪怕他们一直在他身边,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切,都多大人了,还不懂照顾好自己。一头黑色卷发的松田阵平呛声道,即使身为友人的其他几位,都能听出他言语里别扭的关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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