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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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止指尖在金属鲛笼上贴了一下,很烫手,又俯身拨动水面,发现已经微微发热了。

他拧眉,矜厌来自寒冷的深海,泡在这温水里必定难受。

这倒是个问题,一直养在外面受天气影响太大了。

可若是在水池外围修一圈屋子,岂不是真的跟坐牢一样了?现在起码还山清水秀的。

沉吟片刻,他让人送来几桶冰块。

衡王府每年冬季都会在冰窖里储存很多冰,不过凌渊很少待在府上,凌止又不怎么怕热,暑天也不难受,这冰块还剩下许多,现在用倒是正好。

提冰桶的大春子乐呵呵赶来,全府上下早就听说少爷买了银发鲛人,都激动的不得了,想见见这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然而目前为止就小星子一人见过,他又闭口不谈,只说少爷封锁后山不许旁人进,弄得大家都心痒痒,好奇那银发鲛人是不是比普通鲛人还丑。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大春子抢先领了这活计,带着众人的期待伸脖子往里瞧。

凌止见他贼头贼脑,扫他一眼:专心干活别乱看!

他薄唇红如血,眼尾上挑,天生自带几分傲慢,此刻看起来尤为不好惹。

然而大春子知道凌止就是长得凶罢了,也不怕他,嘿嘿笑着放下冰桶开始耍无赖:少爷我能看看鲛人不?看一眼就行!保证不乱说话。

凌止耸肩,用口型说:我还想看呢!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他弄出来。

大春子瞪大眼睛,也用口型说:要不我试试?

去去去!一边去!凌止没好气的把他扒拉走。

大春子无奈挠头。

很快两大桶碎冰块顺着鲛笼缝隙泼洒,如同下冰雹一般噼里啪啦落进去,水池上空温度骤降。

等了一会鲛人并没有出来,大春子不得不叹息着离去。

凌止再次去试水温,水面是凉了,不知深处如何。

这也太折腾了,不出意外这三个月都很热,也不能天天洒冰块啊,况且也过不了多久就又热了。

凌止靠在鲛笼上思索。

他微微低头,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一缕黑如鸦羽的发丝缠绕其上,浓烈的对比交错出瑰丽的色泽,又流入鲜红的衣领里。

阳光细碎洒下,单薄的背影透着脆弱的美感,似乎一捏就碎。

空气里弥漫着独属于凌止的香气,味道很淡,却蛊惑十足。

这一幕带着致命的吸引,一道漆黑高大的影子渐渐将凌止笼罩。

那影子越来越狰狞,人身鱼尾,恐怖的压迫感尽数内敛,锋利的骨刃悬在他头顶。

时间都在凝固。

凌止无知无觉,心里想着楼寿的话。

的确该把矜厌放出来试试,无论是让他流泪还是跟他接触都方便很多。

以矜厌在原著表现的性格,就算他有能力反抗,也不至于这时候沉不住气袭击他。

况且这里可是凌国都城,他就算能变成人形,顶着一头银发也根本逃不掉,官兵挨家挨户查都能查到。

深思熟虑后做好决定,凌止也没转身,懒洋洋的继续靠着:我知道你在水里也能听见,你想出去吗?

声音回荡在后山,平静的树林陡然惊起飞鸟,黑压压的飞过头顶。

然而无人回应。

凌止继续道:你性格沉稳,愿意的话可以当我的侍卫,虽然暂时不能让你出府,但是在府上还是可以走动的,干得好以后出府也不是不行。

这是凌止琢磨半天的话,他寻思当侍卫总比当奴隶强多了,他又不会欺辱他,应该不至于引起仇恨。

他话音落下,半晌都没有任何声音。

等了一会,也不知道矜厌是沉睡了还是不同意,又或是压根不想搭理他。

凌止火气起来了,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结果这几日遇到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这矜厌是他克星吗?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还没人这么无视过他。

他就不信邪了,既然矜厌不回应,那就大喊几声,喊到他出来为止,睡着了也要把他弄醒。

怒气在丹田酝酿,凌止转身正要喊,忽然愣在原地。

分明是白天,他却仿佛看到了银白的月色,如隔云端。

矜厌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银发倾泻而下,一寸寸遮蔽身躯,透明的水珠顺着喉结流淌,美色动人,不像神明,像堕落的妖精。

昨晚烛火摇曳,他更多是被矜厌黑洞洞的眼神吸引,没办法多看,今日他才真正看清究竟长什么样。

好像所有光芒都聚集在他身上,完美的无可挑剔。

凌止恍恍惚惚的想,若是原著里人见人爱的主角长成这样,好像就没那么离谱了。

渐渐的他回过神。

你呃,你答应了?凌止仰头看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这样的人当他侍卫,是不是太高调了。

第9章 渴望

嗯。

矜厌没有拒绝,目光在凌止身上打量。

属于掠食者的竖瞳自带强烈的压迫感,换旁人与他对视都不敢,会与生俱来的感到恐惧和战栗。

然而凌止欣慰的一拍手: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

他给矜厌画大饼:以后要是干得好我可以领你出府,到时肯定没人敢再来搭讪我了。

心里的火气早就烟消云散,凌止一边让人去找小星子拿钥匙,一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矜厌。

凌止心中重复这两个字,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可亲耳听到本人说又感觉不太一样。

平心而论,矜厌眼皮很薄,五官很有几分性冷淡的意味,相反的是他声音低磁,好听的让人心醉,若他是女子肯定受不了。

这时小星子拿着钥匙狂奔过来,苦着脸问:少爷,您真要放它出来?

嗯,凌止接过钥匙麻利地开锁:以后他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你多照顾着点。

小星子郁闷,正要再劝耳边就响起清脆的声音,大锁啪嗒一下开了。

此刻鲛笼大敞,矜厌再也没有任何阻隔,银发如瀑遮蔽身躯,修长的鲛尾轻轻摆动。

他走出了鲛笼。

这一刻,连阳光都黯淡下来,如同荒古巨兽破牢而出,扑面而来的侵略感几乎让人窒息。

凌止仰头看他:那我领你在府上转转,小星子,你去挑几套新衣服给他。

小星子欲言又止,不情不愿的去了。

跟我来!凌止摆摆手,领矜厌往回走。

林间小路铺着干净的青石板,凌止轻快的走在前面,身后却不断响起沙沙的地面摩擦声,距离极近,如同淬了毒的蛇,紧紧贴着自己的猎物。

偶尔有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后颈,凌止本来就怕痒,缩了几下脖子转头看去,一缕银发刚好擦过他脖颈,麻酥酥的。

凌止终于忍不住笑了,他嘴角微翘,唇瓣如染了胭脂的红,阴冷的空气都染上几分糜丽。

矜厌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逐渐晦暗。

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

凌止!

凌止骄傲地扬起下巴,暖风吹动他的红衣,热烈如艳阳,照亮了整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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