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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出轨对他来说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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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你曦阿姨今天可是煮了很多拿手好菜。」

平儿这才注意到陈曦也在客厅里,连忙和她打招呼。「曦……姐姐好。」

「好好好,姐姐很好!」陈曦听到那句「姐姐」简直心花怒放,连连点着头用讚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平儿。「半年没见平儿好像又长高了,人也更俊了,一定有很多姑娘暗恋你吧!」

「姐姐说笑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又露出了个「梨花雨」式的微笑。

「曦姨你不知道呢!」心儿揣着平儿给他的捏麵人凑了过来,献宝似地骄傲说道:「那些姑娘不是暗恋我哥,是明恋!一天到晚都到我们家外面探头探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喜欢我哥哥呢!」

「别多嘴。」平儿嘖了一声,警告性地用指节在心儿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唉呦,我们家平儿难不成是害羞了?」我还来不及纠正她平儿不是「他们家」的,就见陈曦挑了挑眉毛,用一副青楼老鴇的架式继续追问。「来~告诉姐姐,这么多姑娘喜欢你,你可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我心中只有一个女人。」

什么?!平儿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我这当娘的竟半点都没有察觉?!!是谁?张家的二女儿?还是林家的那个独生女?在我看来白安镇里的姑娘没一个配得上我们平儿啊!莫非是硐城市区的大户人家千金?

我正想问个明白,便对上平儿那根据陈曦说法,温柔如一泓春水、让人情愿溺死在其中的醉人笑眼。

「那就是娘。」他望着我,含笑着说道。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怔怔地望着平儿出神。直到陈曦一掌拍在我的肩头上,我才缓过劲儿来。

「兰漪淡定,他是你儿子。」

我点点头。「我知道,那你也别一直盯着我儿子看。你还有两个儿子。」

不怪我们两个定力不够,是平儿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从平儿小时候和我还住在春香院时,楼里的姑娘们就很喜欢捏着他的脸,说他这皮相长大后肯定会祸害天下女人。

十年过去了,平儿的样貌从原本的稚嫩可爱渐渐有了少年的英采,我才知道那句「祸害天下女人」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风姿,「逼死天下女人」还比较贴切!

陈曦常说要是她再年轻个十岁,冒着被浸猪笼的风险也要红杏出墙。平儿他亲爹凤湘翊生前是凤凰王朝第一美男,可平儿如今不过才十五岁,比起凤湘翊却已毫不逊色。

也许是被我的基因中和掉了凤湘翊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平儿虽然同样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狭长凤眼,五官也一样比起女子更加精緻秀雅,可却丝毫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孩。

他适合浅色明亮的衣服,今天一袭水绿色长衫,剪裁十分简单素雅,只在衣襬袖口绣了杨柳枝。低调柔和却不失青春活力的浅绿色衬得他的肤色莹白如玉,他不像凤湘翊那样美得惊心动魄,有着另一种清俊尔雅的书卷气,脸上还略带着男孩子的青涩,可是从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自若从容气质,却已能感受到他超龄的成熟沉稳。

平儿是个像春雨一样的孩子,长大后撒娇的次数比以往少了很多,可仍还是一样地贴心可人。他做事细心观察入微,总是能发现家人们的需要,像绵绵细雨般细润无声地给予帮助,那股春天一般的花香暖意如雨水渗入泥土中,渗入我们的心间,绽开了一朵又一朵柔嫩小花。

而他的这种好,并不止于对待家人。或许是自幼生长在青楼、后来又在清一色接收女成员的木兰帮待过的缘故,他对接触到的姑娘们总是多了一分的理解体贴。他本就生得出色,又是硐城第一大学士、前太子太傅韩白东大人的得意门生,再加上这种迷人的温柔做派,反而比起那些言情小说中常出现的「坏坏惹人爱」男主角更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啊?只有娘?那我呢?」心儿拉了拉平儿的衣袖,巴巴地仰头看着他,两隻眼睛水汪汪的,彷彿随时都要哭出来。「我难道就不重要吗?」

看看这小三居然在元配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争宠……呃不是,是看看这小妹居然在她老母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争宠!她好意思跟我比?也不想想是谁怀胎十月生下他们!

「你不一样,你是女孩不是女人。」平儿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好笑地说道。「不过心儿对我来说一样很重要。」

她虽然还不是很懂女孩跟女人到底有什么差别,不过听到后面那一句也满意了,脸上又立刻堆起灿烂的笑容,諂媚地拉着哥哥去洗手准备吃饭。

「陈曦,你看到了吧!兰蕙心这ㄚ头现在才七岁就这样,将来总有一天会骑到我的头上……」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到我那「凄悽惨惨戚戚」的未来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跟自己女儿争风吃醋的亲妈。」陈曦笑着摇摇头。「老实招来,心儿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说到这个,我还真和禹湮认真讨论过这问题!」我索性就在桌边拉张凳子坐下,开始聊了起来。「要不是你是在馥城生產而我在这里生,我肯定会怀疑我们抱错小孩,其实心儿才是你和墨琰的女儿,而粼儿是我和禹湮的儿子。」

我会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也不知是哪种缘分,粼儿和心儿是在同年同月同日被生下的,可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远。

兰蕙心那闹事精前面已经介绍过了,怎么看都觉得只有陈曦和墨琰这两个「惊世骇俗」的活宝才生得出这种小孩,而墨粼安静少话,小小年纪就一副看破红尘、淡然无欲的模样,儼然就是禹湮那淡定大师的幼儿版。

「娘,兰姨。」正说着便听见墨粼音色稚嫩语调却沉缓的童音从门口传来,耀恩牵着粼儿走了进来。

「兰姐,曦姐。」耀恩也打了一声招呼,低沉略带着点磁性的嗓音和粼儿的放在一起,男孩跟男人的差别立刻就出来了。

「恩儿回来啦!」才刚看着平儿流口水的陈曦马上又十分没节操地对着耀恩发花痴。「我们的捕头大人平时惩奸除恶辛苦了,曦姐姐今天做了很多好菜给你补补身子!」她倚在我的身上,像是在挑菜般笑呵呵地打量着耀恩。「不错不错,这捕快的制服穿起来真有架势,回馥城也让墨琰弄一套来穿穿……」

「你想让他穿来做什么?」我抽了抽眉角。没想到这夫妻俩还有这种角色扮演的兴致……

耀恩是在去年当上硐城衙门捕头的。他自小就对读书不太在行,而禹湮看出了他在武艺上的天赋,此后便让他拜他为师,潜心修习武艺。耀恩本就根骨极好,加上又肯吃苦,连禹湮这样的武功高人都对他颇有讚誉,说他如果继续这样在武道上鑽研,假以时日要超越他未必没有可能。

他刚从衙门值差回来,脸上还带着点倦色,但依旧无损他的帅气,甚至还因此多了分成熟魅力。

他身穿墨绿色的衙门制服,立领的设计让他的颈子显得修长,芽绿色腰带束出他的腰身,修身袍子底下穿着高筒长靴,腰间别着显示捕头身分的令牌,令牌缀着和衣服同色的流苏,行走时随着步伐轻微晃动,很是英姿颯爽。

他的官帽摘了下来,用没牵着墨粼的另一隻手抱在腰间,头发高高地綰成了一个单髻,因为刚摘下帽子还微微有些凌乱,几根顽皮的发丝翘了起来。

耀恩的身形匀称修长,比平儿还高出半个头,称不上健壮但因为常年习武,仍可从那合身的制服感觉出年轻的肌肉线条。他全身上下最出色的就是那双眼睛,明明眼角眉梢带着疏离的冷意,可眼下两道饱满的卧蚕却又添了几分迷人可爱,陈曦常说哪需要什么核电厂,只那一双眼散发出的电力就不知道有几百万伏特了。

所谓相由心生,耀恩素来沉默寡言,不习惯与人亲近,因此那挺直的鼻樑跟薄薄微抿的唇都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冷酷感。如果说平儿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春天」,那么耀恩就是冰封一切、万物萧索的「冬天」。可即便如此,他在年轻姑娘间的人气和平儿却是难分轩輊。

他身上彷彿有着一股魔性的魅力,让人明知道接近他不会得到回应,只是徒增伤心,却还是甘愿飞蛾扑火,想要将他眉宇间那股淡淡的阴鬱抹去,想要让那总是紧抿着的薄唇勾起弧度,想要燃烧自己去温暖他、除去他总是如盔甲一般披在身上的冷淡疏离。

他就像是黑色的蔷薇,危险、带刺,可那在利刺包围下的神秘与美好,却让人甘心冒着被刺伤的风险去追寻探究。

「粼儿,恩哥哥才刚从城里回来,都还没能好好歇息,你怎么就去打扰人家了?」陈曦有些嗔怪地将墨粼拉到身旁,然后抬头对耀恩赔笑着说道:「恩儿对不起了,我们家墨粼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添麻烦。」耀恩轻轻摇了摇头。「粼儿这孩子我也喜欢。」

墨粼和耀恩一样,也是个寡言内敛之人,素来不习惯与人多加接触,但他却难得会主动亲近耀恩,主要是因为他把武功高强的耀恩当偶像。

墨粼这孩子从小就想习武,原因说起来还有点儿好笑,不是像禹湮是背负着为家族復仇的责任习武,也不像耀恩是因为在练武上有天分,他才七岁就下定决心要习武绝大部分是因为──他想拥有男子气概。

我之前说过,上辈子的我曾经幻想着要成为一名帅气干练的女特务,就是我那副柔弱的长相毁了我的梦想,而墨粼小小年纪同样对他自己的样貌很不满意。

他继承了他爹墨琰的一双狐狸眼,不过他的瞳色比起他爹漂亮了许多,是浅浅的琉璃色,在阳光下流光熠熠,而到了晚上则像是辗碎了夜空中的星辰洒进他的眸子里,璀璨生光。

他的眉毛细淡,大概就是小说里的古典美女会拥有的那种「柳叶眉」,左眼角下方有颗小小的硃砂色泪痣,明明是个不会哭闹的孩子,可不知怎地,眼眶总是微微泛红,看起来就像是个闺怨美人,虽然不至于到女气但怎么样都和男子气概扯不上边。偏偏古代没有整形技术,他纵然对自己的脸再有意见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因此他便想要透过习武来增加他的男子气概,而年纪轻轻就成为硐城名捕头的耀恩自然而然变成了他想要学习模仿的对象。

不过墨粼这孩子虽然想要学武,平日里却没什么机会。也许是怕墨琰带野小朋友,在馥城时墨琰他老爹把他孙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像培育其他墨家子弟一样让他学习书法、培养书香气息。

墨琰老是嚷嚷就是他爹把孙子带得不成人样,墨粼才会养成现在这种古板正经、行事严谨一丝不苟的无趣性格,但我却觉得是物极必反,有墨琰跟陈曦这对天天製造「惊吓」的不正经父母,墨粼久了不被训练成处变不惊的淡定「老僧」才怪。

总而言之,因为墨粼在馥城被他爷爷抓着学书法,根本没机会接触武术,所以每回跟着他爹娘来白安镇拜访,他总爱围绕着耀恩打转,希望他能指导他武功。

「平儿呢?」耀恩环顾四周。「他不是先过来了吗?」

「他和心儿去洗手了,你也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我说完便站起身,决定还是再进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把墨琰一个人丢在厨房,我们自顾自地在外面聊得这么欢快想想还真有点不道德。「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你师傅?我让他去捉鸡他是捉到掉到山崖底下了吗?」

「有你这么诅咒亲夫的吗?」

我才刚说完,便听一个玫瑰露般清冽的嗓音响起,禹湮双手各提一隻山鸡站在门口,手上那两隻鸡的表情比起他的还丰富了许多。

「你还好意思讲?我明明说要让你捉鸡给陈曦他们加菜,这饭点都到了菜都煮好了你现在才把鸡带回来,是要我们怎么吃?」我双手扠着腰瞪着他问道。

他垂首沉思了三秒,然后才抬起头不确定地问:「做成凉拌?」

我被他「天真」的回答雷得外焦内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抽了抽眉角咬牙怒斥道:「白痴!做成凉拌难道就不用杀鸡?难道就不用煮过吗?」

他又沉默了片刻,才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不然我再把牠们放回去?」

我紧攥着拳头望着一脸认真的禹湮,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陈曦却在这时吹了声口哨,用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高声说着:「夫妻大战要开始了,小朋友待在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囉!」

在我的白眼下,陈曦笑嘻嘻地和禹湮打了声招呼,然后推着耀恩跟粼儿离开即将成为「命案现场」的客厅,到后面去洗手。

我并没有如陈曦「期望」地和禹湮来场夫妻对决,因为经过这十年的朝夕相处,我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跟他较真下去下场只会是把自己给活活气死。

于是,我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先放到后院去关着吧!明天午饭时再拿来燉鸡汤。」

「好。」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去,我却在他刚转过身时,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阿湮。」

「怎么了?」他回过头看我。在夕阳的馀暉下,他的面容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立体的五官轮廓也柔和了起来。

我本想问他最近是不是在忙些什么,虽说我相信禹湮绝对不可能背叛我,但陈曦的话老实说对我不是没有影响,禹湮他近来的确是有些怪异。不过,看着这张被晚霞渲染得温柔的熟悉脸庞,我却又突然觉得起了疑心的自己很愚蠢。禹湮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夫妻十年能不清楚吗?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没什么。辛苦你了!把鸡安置好就快过来吃饭吧。」

他頷首应了声,却没有继续前进,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最后将用绳子绑着的山鸡放到地上,回过身朝我走来。

「怎么了?」这次换我问他。

「前夜和木兰帮去枫城接任务时,在那里的夜市看到了这支发簪,感觉很适合你便买下来了。」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隻银簪。「本来想等到……过些时日再给你的,但又觉得还是现在给你比较好。」

簪子上一隻鏤空的银蝶栩栩如生,彷彿随时都会振翅飞走,不是很华丽的样式,但贵在雅緻精巧。不过禹湮这种根本不懂浪漫为何物的木头能想到要给我买饰品,就算他买的只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竹筷子,我也甘之如飴。

他按住我的后脑勺,彷彿在进行拆弹任务般慎重小心地凝视着我头上的发髻,将那支簪子缓缓插上,接着放开我,退后几步细细打量我。

「好看吗?」我垂着头细声问道,难得像个小姑娘含羞带怯了一把。

他沉默了半晌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地吐出了一句:「奇怪……真的是同一支吗?怎么感觉那卖首饰的姑娘戴起来比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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