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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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才有了刚刚汪曦趴在舒展博身上大哭的那一幕。

怎怎么了吗?汪曦揪着舒展博的袖子抽抽噎噎地看着众人,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左弦打量着她,淡淡道:没怎么,只是跟你们一样好心的两个人死了。

这句话让汪曦的脸色唰一下变白了,她茫然地看着左弦,看上去就像是又要哭出来了,迟疑道: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舒展博忍不住抖了抖,立刻接受现实:是是谁?

丁远志识趣地将他们俩拉走,低声解释起现在的情况来。

这时候陆晓意抹了抹眼泪,走上前来,她咬住自己的嘴唇,红着眼睛看向左弦:左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俩躲过去了,蜜蜜却她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死亡规则,就算蜜蜜死了,也要死个清楚明白吧。

她虽然告诉木慈不要太过相信左弦,但这个时候,却又近乎迷信地认为左弦能给出世间所有的答案。

木慈柔声道:陆晓意,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左弦也不可能

因为他们就是人。出乎意料,左弦的确给出了答案,淡淡道,也许这的确是个跑团游戏,可是老板显然赋予了这些角色最基本的人性。

人在绝望之下爆发的潜能,恐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眼下这种情况通常是儿孙送老人,汪曦那一组的老人也许是心甘情愿为了年轻人去死,又或者是没力气,不敢做,还有可能是汪曦他们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儿女送终,因此选择认命。

而田蜜蜜跟那个男孩子,他们运气不好,遇到了想活下去的老人,大家非亲非故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任何尝试都不为过,就这么简单。

宋婕喃喃道:就这么简单就就这么简单,因为想活下去,所以她就杀了蜜蜜。

是啊,想要活着,活下去,世间哪还有比这更有力的理由。

不是触发任何死亡规则,只是人性而已。

有自愿入土的老人,当然也会有不甘去死的老人。

既然都是一人份的口粮,为什么不能给我吃。

活下去本来就是每个人的本能。

是他们太轻视这些老人,太过忽视这些脆弱老迈的生命所能爆发出的力量,给予怜悯,却无意间忘却了自己也是同样的脆弱。

只需要一点力气,只需要一个合适的角度,人就能死得悄无声息,快得让人不敢置信。

更不要说他们饿得厉害,还背着老人走了这一路。

木慈听得浑身发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不是田蜜蜜跟那个男生好心的错,也不是想活下去的老人的错,是这个残酷无情的世道在吃人。

那边的丁远志已经说完大概的情况,见着他们这边气氛不佳,赶紧走过来试图劝架:怎么了?你们要干嘛?

宋婕擦了下眼泪,冷淡道:没干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想活下去,杀了蜜蜜,我就让她活不下去,就这么简单。

之前猫叫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断气了,他脸上还露出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极为幸福的东西,血流得不多,干在脸上,像一块小小的痂。

杀死田蜜蜜的老太太仿佛还沉溺在幻想的生活里,一直嘟嘟囔囔着:有东西吃了,有东西吃了

木慈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不想留在这里看接下来的画面,快步往外走了走,避得远远的,坐在一颗大石头上做深呼吸。

很快,左弦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望着他的表情,柔声道:你很害怕吗?是后怕自己险些步上田蜜蜜的后尘?

害怕吗?不,并不是。

木慈摇摇头,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于是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答问题:应该不会,我的体力比田蜜蜜好,而且吃了肉,个子又高,她推我第一下我就能反应过来。

话才说完,木慈忽然意识到,左弦当时在青旅说的话全都应验了。

那个男孩子因为嫌弃食物没有进食,所以格外虚弱,毫无反抗的能力;而死去的田蜜蜜虽然吃了东西,但没有足够的戒心。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之下,所有人都在与死神赛跑,一个疏忽,就是致命的深渊。

其实我也很可怜她,可是在她没咽气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把她带上山了。木慈苦笑起来,无论我说得多冠冕堂皇,多么慈悲心肠,到最后,我还是决定完成这项任务,上个副本我还觉得杀人是遥不可及的事,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倒也没有什么难的。

左弦只是静静凝视着他: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木慈重复道,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吃掉了粮食,不是我要害他们,不是我造成了灾荒,甚至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我的错,可我只是我只是

他说不出话来了。

冷秋山曾经说过一个有趣的比喻,他说对于火车而言,我们只是一次性用品,运气好的几个姑且有重复利用的价值。左弦不紧不慢道,如果想要真正成为这辆火车的乘客,非得变成一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亡命徒不可,毕竟这样的旅程,寻常人都活不太久。

木慈眨了眨眼:可是他自己却为了温如水死了?

是啊。左弦微笑起来,这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为了想要保护的人,为了在乎的人,毫无遗憾地死去。

不过他的这个比喻给了我提醒,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我就会责怪火车,怪它让我上车,怪它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我不过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受害者,这样就会觉得好受得多,你不妨也这么想想。

尽管心情无比沉重,可是木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简直想问问左弦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木慈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忽然道:你说这些话,也是有别有目的吗?

什么左弦一怔,很快就化为了然,是陆晓意?

不是。木慈不是打小报告,当然不打算把陆晓意供出来,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忘了,你在福寿村是什么样,在殷和面前又是什么样,你莫名其妙说那些话提醒新人,我就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也总想得到有猫腻了。

左弦低低笑起来:看来是我把你看轻了,那你说说,我都有些什么目的?

木慈见他笑嘻嘻的,并不像生气的模样,心底稍稍放松些。

你想给那些新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说尸体是为了留条退路对板寸头出手,也是想杀鸡儆猴木慈慢吞吞地说着那些猜测。

左弦越笑越深:你这么老实地说出来,不怕我杀你灭口?

这些又不是什么坏事。木慈与左弦对视,眼神一秒也没闪避,我觉得这些都很好,聪明的人有本事,只要没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下倒是左弦说不出话来了,心中暗叹:哎呀,反倒被人家一个直球迷得自己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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