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2 / 2)
没理由怀疑。木慈叹气。
他大前天还跑来跟我说,我们都是杀人犯。温如水轻哼了一声,朝令夕改,我倒是觉得他很可疑。
左弦对她翻白眼。
不过温如水并没有打算纠缠着这一点不放,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最了解他们感受的未必是彼此,可当这些记忆渗透进来的,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能互相理解。
一开始,温如水还想丢掉那些感情,可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它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了。
我们只剩下两天了。木慈掰着手指说,加上现在,还有五十多个小时,用来解决这件事。
左弦扶着自己的额头,脸笼罩在阴影之下,漫不经心道:之后末日将会降临在我们头上。
我在想会是什么方式?温如水说,按照你们说的,火车带来了另一个世界的我,我们是相融而不是交换,那他们的身体在哪里?
在三维生物看不到的地方。左弦眨了眨眼,重新坐起来,举个例子,有两个大饼,当它们重叠起来的时候,我们通过三维图上的Z轴能够确定它们有两个,可在二维图里,一旦它们重叠,我们只能看到一张大饼。
温如水若有所思:你认为,我们也重叠在一起,只是以我们的维度,无法观测到重叠的部分。等到五十多个小时之后,通过某种手段,我们会被再度分离,可到那时候,我们会被交换到那辆火车上,而那些从火车上下来的人,则会占据我们的人生跟世界。
没错。
听起来很有帮助。温如水干巴巴道,如果你不是在逗我开心的话,你现在的意思是让我们作为低维生物去反抗高维生物吗?那种能轻易跨越维度跑到别的世界的生物?这已经比特工电影还离谱了,我宁愿去拆炸弹拯救世界,起码运气有时候还能有点用。
当我要撕掉一张二次元人物卡的时候,它是没办法反抗的,这叫做降维打击。温如水皱起眉头,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这次左弦摇了摇头:我认为他们并不是高维生物,考虑到我们是同一个人,他们也没有立刻夺走我们的身体,属于三维生物的可能性很大,应该是火车有问题。
火车?木慈探头问道。
没错,火车,我认为这辆火车才是重点,它很可能只是外形像我们认知当中的火车,实际上是一个高维空间,它才是负责传送的存在。左弦比划了一下,好像能把脑海里的影像揪出来似的,他们通过这个高维空间,被传送到不同的维度当中去。
木慈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另一个宇宙的他们创造出了火车,用来跑路?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创造了火车。左弦摇摇头道,不过他们显然想抛下火车,因此流亡的可能性最大,而原因又实在是太多了,意外、地球毁灭、主动探索等等。
木慈还是有些费解:意外是指什么?
左弦动也不动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沙发上跳下去,找到纸笔,他在纸上画了许多分散的黑点,倏然一把将纸张撕扯开来,拎着边缘一角,平静道:这就是意外,这些黑点意味着人类,那么部分人被一种施加而来的外力忽然带走了,他们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看到我。
他摊手道:简单来讲,就是他们也不知道火车意味着什么,只是被火车带着前往不同的维度,这也就不难解释我们的记忆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杀戮跟死亡了。
噢。木慈恍然大悟,而这次他们正好来到一个相似的世界。
温如水不带感情地评价道:如果是我,我就会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逻辑都得为生存让道,人类花费数万年建立起来的道德跟理性会为本能的存活需求而让步,真有意思,人们难得进入高维空间,却没有丝毫进步,反而倒退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左弦似乎开始感觉到揣测这件事的乐趣,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假如说真的有一位仍然保持理性跟道德的人,我想也只有另一位木慈了。
木慈冷不防道:可是他现在不见了。
左弦一下子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而温如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没有责怪任何人,对特工片忽然变成科幻片也没有任何想法,她思考片刻后,提出一个看法:左弦,我很敬佩你的大脑跟想象力,不过这对现在的情况一点都帮不上忙。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有点伤人,但被选中的人是他们,后果不该我们来承担,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怎么把他们送回去,而不是追本溯源,找出一切起因。
三个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意识到,唯一有可能告诉他们更多细节的人,已经在废弃车站之后彻底消失了。
左弦下意识看向木慈:你能?
木慈面无表情: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可以想笑立刻笑,但是我不能想哭立刻就哭出来,同理,我也没办法告诉身体,我现在的求生欲其实并不是很强烈,请让我身体里另一位先生出来跟我们聊聊天吧。
这让左弦多少有点焦虑起来,他弓着身,双肘靠在膝盖上,显得有些烦躁:我有个办法,可我不太确定我得想一想。
他忽然大幅度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就像有人在后面赶他似的,然后往门口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我二十四个小时,我明天给你们答复。
说完,左弦立刻离开房间,简直像落荒而逃。
温如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你就这么跑了?!
木慈却陷入深思,他觉得自己大概摸到了左弦的思路,可那太快了,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只能犹犹豫豫地说道:也许,左弦想到一些办法了?
最好是。温如水气呼呼地抱住手臂,她实际上也非常焦躁不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那杯咖啡已经冷了,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半晌后又道,我也得走了,有事情就联系我好吗?我如果有想法,也会给你们发消息的。
木慈点头说好,可温如水并没有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该把对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等这件事做完了,她才点点头离开了。
左弦在酒店里洗了个澡,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正装,穿戴齐整后才退了房,拎着箱子离开。
大厅的前台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才刚毕业,脸上稚气还没完全脱去,她跟左弦搭过话,办理退房时冲他咯咯笑道:今晚有约会吗?
确实有一个。左弦带着笑意,我得赶紧赶过去。
离开酒店后,左弦打了车,坐在车上编辑短信,存入草稿箱,设置好时间,确保在固定的时间能让木慈跟温如水接收到。
越开地方越偏僻,司机精神紧绷,声音压低,装作闲侃:这儿可看不到什么风景,要我说,还是江南大道那条路人多,热闹。
我是个音乐家。左弦拍拍身边的箱子,笑纹在眼角微微展现,看上去不像个寻死或作恶的人,来这些地方找找灵感,就是要找僻静的地方。
司机轻而易举被蒙过去,他虽然没有检查箱子里的东西,但对方的神态足以说明一切,顿时松了口气,将人放在路边,这儿离外滩的繁华区,没有人,只有涌动的流水声跟昏暗的月光,这儿不好拉客,路途又远,于是左弦下车时还给了些小费当做补偿。
车子轰鸣,倏然远去,左弦提着箱子走过石子滩,水波粼粼地映照着他的面容,如此平静、安宁、又隐约带着一丝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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