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2)
他在晒得焦灼的大地倒下,温热的血液从他的眼皮划落到他的脖颈,触目惊心的红淌在苍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像濒死的玫瑰。
眼前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他感觉自己瞎了,拼命想张开眼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只有血液如同亡灵的号钟落在地面。
滴答、
滴答、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尤为灵敏,他听见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伴着若有若无的金属叩击声。
他仰躺在地面上无法逃开,但他的手默默抚上了衣底染血的匕首,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他猜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凶狠,眉角眼梢尽是戾气,脸上全是血,看起来就像只恶狠狠的凶兽。
他威慑着来人,可那人不仅没离开反而离得更近了,仿佛好奇他死没死般,俯下身抬起他的下巴。
他浑身僵住捏紧了手里的匕首,正想张嘴咬住来人的手指,然而对方只是喂了他一粒瑞士糖,平淡对他说了句。
不疼了。
在好听的金属叩击声里他尝到了那粒瑞士糖,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糖,混着口腔里的血水也说不上好吃。
可舌尖弥漫着仅有的甜意,他好像真的不疼了,在无边的漆黑里他望见朦胧的太阳,他以为自己望见了神明。
翌日宋醉从宿舍床上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眼皮上细微的伤痕,不知为什么总会梦到从前的事。
少年穿好衣服下床,给阳台上的太阳花浇水,再给宋天天的猫碗里倒猫粮,眉眼间没有丝毫戾气。
他望着埋头吃东西的宋天天,突然有点放心不下出租屋里那只大猫。
宋醉拿起电话翻开通讯录,划到对方的名字顿住了,算了打过去估计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正这么想着手机忽然白屏了,自从上次从床上扔下去后手机便处在退休边缘,希望能挺到明年。
殷子涵经过他身边说:宋哥,你这手机是不是一周坏几次了?赶紧去买新的吧,正好Aurora昨天刚发布了新款。
吴缜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他不是对体育生有意见,但殷子涵很好诠释了什么叫有肌肉无脑,能考上沪大是祖坟冒青烟了。
宋醉要是有换手机的钱早换新的了,Aurora普通款价格便六七千,更不要说才发行仅一天的最新款,普通人买都买不到。
少年淡定长按开关键重启,重启后手机回复了正常,他背上书包去上课。
上课时他登了一下报名网站,燕大举办竞赛的效率很高,报名的第二天就出了初试的准考证,他望着准考证页面皱了皱眉。
考试时间和上课时间没有重合,不过考试地点在文法学院,这个学校他可太熟悉了,就是许宁的学校。
希望不要遇上不然太晦气了。
他关了手机认真上课,下课后他收到一个快递电话:宋同学您好,您的快递到了,麻烦您到北门签收一下。
宋醉以为是给宋天天买的猫砂到了:你放代收点就好,晚上我自己去拿。
不好意思因为您的快递比较贵重,放代收点怕有丢失风险,还是希望您亲自来拿。
宋醉不觉得打折八块钱一袋的猫砂有什么贵重的,不过他还是到了北门。
令他意外的是快递员手上并不是一大箱猫砂,反而是一个包得严实的小盒子,他迟疑着接过盒子。
这是我的快递?
是的。
快递员扫下单号签收了快递,宋醉正疑惑他这周没买过小件,可一看寄件人的名字就明白了,是阿亭送给他的。
他回到宿舍拆开快递包装,包装下的盒子放着部手机,他虽然不了解价格,但单看有光泽感的陶瓷机身也知道不便宜。
宋醉愣了半晌才拨通阿亭的电话,对方似乎清楚他打来的用意般懒散问:收到了?
他嗯了一声。
你哪来的钱?
他的心里蕴着浓浓的疑惑,毕竟对面这位全身上下最贵的大概只有衣服了,偏偏对方又不肯由奢入俭。
然而下一秒宋醉的心脏蓦地一跳,听见男人似有无奈的声音。
衣服卖了。
电话的另一边贺山亭让方助理买来了便宜衣服,刚休假回来的方助理望着衣服揉了揉眼,这还是他那个挑剔难伺候的老板吗?
第六十章
郑秘书走到办公室,诧异望了眼陈助理手里展示的衣服,压下浓烈的疑惑沉稳汇报工作。
陈明这段时间跟TC走得很近,手上的股份准备通过大宗交易的方式全部出售给TC。
听到陈明要出售股份的消息方助理不免意外,陈明在贺氏斗了半辈子,一把年纪坚持不退休,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退出了。
在他看来陈明是泰国开发案后元气大伤有心无力了,郑秘书的心思比方助理更稳妥些,怕陈明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泰国开发案的第三方正是TC,贺山亭坐观两方被白家耍得团团转,这个集团不可能没有微词,收购股份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郑秘书的眼里充满担忧,贺山亭的语气丝毫没把陈明放在心上,仿佛早有预料。
报告书递交董事会了?
陈明打来的电话。
高管减持股份需要在两个交易日内向公司报告,本没有特意打电话告知的必要,这个举动不乏耀武扬威。
电话给我。
贺山亭反而笑了。
这一笑让方助理心里直打鼓,每次他老板笑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不由得为陈明捏把汗。
郑秘书拨好陈明的电话恭敬递过去,贺山亭接过电话直截了当问:你这两天是不是太闲了?
闲?离开董事会我当然闲了。陈明在电话里倚老卖老,有人卸磨杀驴我能有什么办法,在家闲着总要谋生计。
贺山亭眯了眯眼体贴开口:谋生计之余总要管管自己的儿子,别刚出新房就去牢房。
牢房?
非法持有海洛因四十克。贺山亭的手轻轻在办公桌上叩,这个时间警察应该已经到了。
老神在在的陈明瞬间慌了,他知道自己儿子不成器天天在女人堆里混,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再不成器也是他儿子。
他没想到他儿子竟然有胆子碰毒,要是没人盯着还能花钱打点了,但他知道贺山亭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您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冲我儿子。陈明带了丝求饶,我出售股份真的没别的心思,对方也只是看好贺氏的发展。
听到最后一句话贺山亭挑了一侧的眉:本来想告诉你一声,你太闲了不好意思打扰,劳苦功高是该好好休息。
边上的方助理差点呛出声,这位是真的很会噎人,要不是姓贺估计难以平安活到如今。
他不禁朝郑秘书看过去,对方眼里同样一片惊愕,两人完全没听到这件事的风声,贺氏太盘根交错了,他能涉及的只是明面上的事。
他以为儿子被逮捕陈明能消停几天,没想到下午陈明就来了公司,在贺山亭办公室外面站在不走了。
方助理走过去无奈劝:你这么大年纪先坐坐吧,贺先生还在办公。
他心里没说的是,如果那位的想法这么容易改变就不姓贺了,这个家族的强势刻在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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