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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修平的目光再次看向廖云洲的方向,却被肖善挡住了。
他对廖云洲这样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论他有多不在乎廖云洲,他都不能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居然真的被何祥文这么轻而易举的期满了,这让他很是愤怒。
廖云洲的一声不吭无意是在打他的脸,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肖善明显的是要纠缠到底的模样,偏偏又背靠着廖修齐。
廖修平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也依旧无法让心中的郁结消散。
何祥文,我用你这么多年,没让你学会衷心,反而让你学会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何祥文睁开双眼,想要反驳,他对廖修平并没有任何不衷心,他只是
然而到最后,何祥文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肖善看着,到有些佩服起来,虽然何祥文做事过分,可对廖玉桥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忠犬。
然而
肖善注意到廖玉桥的表情,何祥文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今天把你手头的工作交接给你下级,明天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廖修平平静的说道,之后却突然忍不住直接拿起了在手边茶杯狠狠的摔了过去。
何祥文没有躲闪,而那水杯直接穿过了何祥文的耳边落在了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不敢有任何出头说话的念头。
修齐。廖修平不动声色的用喘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神色冰冷,这件事麻烦你专门帮我来调查了,以后这种事你只需要知会一声,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然而廖修齐轻笑一声,语气中隐含着讽刺:还有下次?
廖修平的脸色陡然变化,廖修齐几乎是直接当场打了他的脸,嘲讽他治下不严,而现在例子就在眼前,他甚至都无法反驳。
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廖修平看了一眼肖善,没有人会免俗。
廖修齐的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来,他只是勾起嘴角浅笑道:不劳大哥关心。
所有人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为这点没用的事情全都聚在这里,谁也不准讨论这件事。
廖修平再次看了一眼廖云洲,之后没有半点多说转身离开,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一旁的朱华听到了廖修平的语气不好,也半点不敢吭声,安静的蜷缩在自己的位置上生怕廖修平的怒火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看到廖修平走了,立刻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肖善一直也在注意着朱华,这个做母亲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怎么样,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观察别人的态度,完全是将胆小怕事展现的淋漓精致。
这样的母亲,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的。
而她的身份地位也的确是不需要保护任何人。
和肖母很不一样。
此时有个人接近了他,肖善看过去,是那个一直都在家庭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廖家二子,廖扬帆。
三弟,你没事吗?廖扬帆坐在了廖云洲的面前,面露担忧之色。
肖善看着廖扬帆,这是在这个家庭中唯一一个对廖云洲还是有好脸色的人了,至少在这种事情之后还知道要来担心一下。
他能有什么事呢?如果有事的话现在怎么都不会好好的在这里坐着了。廖玉桥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二弟,你没听到爸爸说什么吗?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廖扬帆抬眼看向盛气凌人的大姐,低头又看自己安稳的三弟,悄悄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廖云洲的后背:没事就好。
廖扬帆也和廖玉桥走了,而一直都低着头的何祥文在此时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廖玉桥毫不留恋的背影,眼底闪烁出几分痛苦之色。
走开,去做你的事情,不要在这里碍事。即便何祥文露出再多的痛苦之色,对肖善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会伤害到他们家云洲的人,一律会被他视为恶人。
何祥文垂眸看向廖云洲,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愧疚之色,肖善用身体挡住了两人的交流。
廖修平没有深究这件事,他根本不需要理由,为什么何祥文会想要廖云洲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探究的意义,只要何祥文从他的眼前消失就够了。
没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这并不是没用的事情,云洲,不要听你爸爸的用词,没有什么事情会比你的性命更重要。肖善半弯下腰来,认真的眼神对上了廖云洲此时平静的双眼,很抱歉我不顾你的意愿先斩后奏,但是我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不□□一直在你身边,就算是你阻止,这件事也必须做。
廖云洲安静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云洲,今晚我会在这里,不会让何祥文有任何接近你的机会,防止他反扑,如果你觉得我很讨厌,我也不能走。肖善无法想象对廖云洲来说何祥文有多重要,而肖善做的就是替他斩断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廖云洲缓慢的抬起头,然而在肖善看清对方的表情之前被拥抱了。
被这个少年拥抱了个满怀。
在肖善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他没有想到的话:如果你是我真正的哥哥就好了。
第三十九章
对廖云洲来说, 这个家庭是灰色的。
没有乐趣,没有人情,每个人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没有人敢犯错, 每个人都如履薄冰。
他的母亲也是这个充满了压抑感的家庭的受害者, 她一直安静的蜷缩在自己安全的范围之内, 不敢轻举妄动。
廖云洲曾经见过朱华在面对小三的上门叫嚣的时候无措又柔弱的模样,若非她拥有着雄厚的家族做后盾, 恐怕会任由小三揉圆搓扁。
这样一个女人甚至都无法保护好自己。
廖云洲并不喜欢这个家庭,他无法满足父亲的期待, 无法得到母亲的关怀,在他身边唯一的一个人是何祥文。
何祥文是家中的管家,也是唯一可以勉强对他负责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何祥文就在他的身边了,但是对何祥文的记忆,却并不算友好。
何祥文会给他说一些他无法理解的话。
何祥文和他说, 他的身份就算是没有特别的建树也能够安然无忧。
说他很笨, 既然如此就要接受自己很笨的事实。
说他要兼顾家庭,不要和兄弟姐妹争斗, 要维持家庭的和睦。
要听大姐的话, 大家是这个家庭中最备受期待的后辈,以后他需要多扶持大姐。
很多很多,从小的时候他不理解,到长大之后第一次对这件事情产生怀疑,却最后只是压在了心底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说的必要。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无法离开何祥文的,他知道的对方给他带来的黑暗, 却不得不接受何祥文的照料。
他要做一个符合小少爷身份的事情,他不会去学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他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自己,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何祥文刻意培育的。
他们的关系是扭曲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
所以当何祥文将他推入水中的时候,那一刻的廖云洲的耳朵里全都是曾经何祥文在他耳边说的话,在他的床头说的话,在他最失意的时候说的话。
在那一瞬间,就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少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在他的身边,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是真正需要的他。
就连他自身,都是不需要的。
那一刻,他忘记了他会水,他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他任由自己沉入了水中。
直到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那只手没有任何的迟疑,那人将他拉出了水面斥责他。
思维缓慢,无法思考,廖云洲只是凭借着本能听从了那个人的话,他被带到了岸上。
在很久之后,刺目的阳光进入了他的视野之内,廖云洲才真正的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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