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夫人(2 / 2)
“老夫子为何落到今日这个境地?”裴继欢收了功,问道。
关天白微微摇了一下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么不妨长话短说。”霍紫鸢可不愿意放过一个好机会。她太想了解他们两人一直面临的谜团了。
关天白点点头道:“裴公子不念旧恶救老夫一命,我当知无不言。”他接过吴老二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清了清嗓子,道:“我投靠应总管,投靠官府,这件事裴公子已知道了。我原指望着有个机会,带我的兄弟们走条大路,不再做这刀口上舔血的营生,谁知道那姓应的自从长白山失利后,迁怒于我一人,老夫一怒之下,就此离开京师,回到天明寨来。”
关天白接着道:“可是我回到天明寨还不到三个月,就有一个妇人找上门来了。”
“就是那位‘夫人’?”裴继欢问道:“你们谁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吗?!”眼看就要走进死胡同,裴继欢心中的失望,真是无以言表。
关天白道:“不瞒你说,对于这位‘夫人’的到来,老夫是比较有好感的。至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做的是无本的买卖,她来得十分干脆,让我合寨听她号令,山寨日常用度,都由她供给,若要老夫去干别的行当,那可是丝毫也没有把握。我想,如果我不试一试的话,如何能在老夫百年之后给山寨的兄弟们留下点什么?正是基于此等心理,我才答应了她的要求,从此对她事事惟命是从。”他继续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老夫猜得没错,她应当来自皇家内院!”
裴继欢大吃一惊,手中茶碗几乎失手掉地!
吴老二见裴继欢如此失措,忙问道:“裴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霍紫鸢也问道:“继欢哥哥,你怎么了?”
裴继欢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道:“来自大内,来自大内?”
关天白点头道:“不错,这只是老夫的怀疑。要知我每次见她,她的每一举手一投足,都俨然自成风范,这种风范,那是别人学也是学不来的。公子应当知道,皇家内院,有一套独特的礼仪,那套礼仪,也是寻常的老百姓接触不到的。老夫随应总管去过两次大内拜见晋王,因此深有所感,尽管老夫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想,但我所见者,和那位‘夫人’所应者,并无多大差别,一般传统礼仪,到底还是比不上皇家内院的礼仪规则的。”
霍紫鸢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每次给你们下达任务,都是同一个人吗?”
关天白眉头一皱,道:“这个老夫就不好判定了。她每次来衣着都不一样,头上总是戴着一顶小小的斗笠,斗笠垂着一层青纱,我无法看清她的面目,每次来我们山寨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老夫手中无法判定,但每次的称呼都是‘夫人’,却是她从一开始就要求我们做到的。”
裴继欢道:“那么在太亭山你们是怎么回事,是中了人家的埋伏了吗?”
关天白一行人得到“夫人”的命令,大老远地直出散关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关东,第一个任务是到太亭山来挖出一件东西,具体挖的是什么,“夫人”并没有说明,只是指定了地点,说明了当地周遭。但关天白一行人走到太亭山中,找到了那棵大树下,当日晴天大好,阳光交织着一片灿烂,寒风下几只翠羽尖嘴的翡翠鸟四处飞翔,按理是一个非常令人舒服的环境,但在那棵大树下竟然坐准备一个人,那人好像是专程在等关天白一行一般。
那人是个身穿蓝衣的妇人。
这个蓝衣妇人身高体态,和“夫人”几乎雷同,连穿在脚上的一双鞋子,花色也是一样。和以前一样,他们都没看到这个蓝衣妇人的样貌。
这个蓝衣妇人一见到关天白一行,二话不说,立刻上来痛下杀手。关天白众人未曾料到奉命到此,却碰上了一个女煞星,一时措手不及,被那妇人连杀数人,关天白仗着武功,和那妇人拼死周旋,一行人才仓皇脱险,关天白被那女子打了一掌,身受重伤。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意?”霍紫鸢心中真是疑云不散。
裴继欢也想不通。
刘先生道:“也许从打伤关老大的手法上,能找见一些端倪。”
裴继欢道:“何以见得?”
刘先生道:“西崆峒门下弟子,这可以是一条线索。此处离崆峒道路虽远,但为了一明真相,相信公子去一趟还是划算的,不过要等到前方的吊桥修通了以后,才可一行。”关天白沉吟片刻,道:“西崆峒门下不如同在一山的崆峒剑派,门下人物凋零,能不能找到那个女子,尚未可知,你让裴公子跑这么远的路,合适吗?”
刘先生来回走了几步,道:“不瞒老大的话。我那个朋友,是我旧日的一位红颜知己,当日我无意中惹她发火,两人故至分道扬镳,但我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裴公子两家名师高弟,卑词谦恭,拜上门去,必有所获。正是因为我对她的了解,才出了这个计策,绝非要哄着裴公子跑这一趟路。”
裴继欢凝神静听,没有接口。
“情形是这样的。”刘先生道:“你们大家也许还不知道吧,我除了精于医术以外,这一身武功,竟都是我那位红颜知己亲手教的,我的记忆力较一般人要强得多。凡是被我记住的事,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的,所以我利用我这一项过人的本领,记住了我那位红颜知己施展过的每一种武功。”
关天白微微一惊地道:“这不等于是偷学人家的武功么?”
“唉。”刘先生摇头道:“我其实并无私心要与她为敌,何况我和她惺惺相惜,我又怎么会偷学了她的武功,而用来对她不利呢?可惜她不肯听我解释,把我赶下了西崆峒山,从此再也不见我。但她的所有武功,就这么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之中。”
霍紫鸢道:“你说这些,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呢?”
刘先生接着说道:“这些武功称得上诡异绝伦,但我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才发现她的武功中大有破绽,这些破绽有的是无法弥补,先天就已造成;有的则是后天的缺陷,受到了练功的天赋所限制。假如两位去见她,将她武功中的破绽和缺陷一一点出,她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要大大感激两位了。”
裴继欢道:“这是为什么?”
刘先生道:“西崆峒的武功和剑法十分怪异,一般人无法学会,所以到了她这一代,留下的弟子就只剩了她一个,而她的师父三年前去世,真正懂得西崆峒武功的人,这世间就只她一人了。她是个极为忠义的女子,为了师门的恩情,任何指点她武功破绽和缺陷的人,她无不视为良师益友而重礼待之。”
裴继欢道:“这倒是个很奇怪的人。”刘先生道:“可不是么?只是她练武资质有限,所以师门留下的武功,她苦练了多年,也无法达到高深的境界。两位都是一时人物,须知‘一叶知秋’,一个人的武功也是如此,我不想她为了师门的武功殚心竭虑,想分散她的精神,所以,才想出了那个看似‘下作’的办法,偷学了她所有的武功,并且私下将她的武功详细研究比较过,结果证明这些招式全在一个水平上,短期之内若无名师指点,她的武功和剑法想要有个突破,实在是难上加难。”
霍紫鸢道:“看不出你长得这么猥琐,为了自己的爱人,倒也堪称用心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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