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破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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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罡和肖莫愁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对方发动攻击的,但剑长刀短,王天罡武功高绝,肖莫愁在江湖中的名气虽不在王天罡之下,却因兵器的缘故稍稍吃亏,而李少商和张铁符两人要彻底清除体内毒素,还在盘膝运功,又暂时不能过来帮忙。王天罡一动手,杜天潼和王少崖窦少玄三人也一拥而上,把肖莫愁困在垓心,这样一来,肖莫愁左支右绌,渐渐转成劣势了。恶战中肖莫愁短刀一立,刀锋在窦少玄面门一晃,窦少玄只觉耀眼生光,刺目不已,横剑护身,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肖莫愁趁此便利,刷地一声,便似蜻蜒点水般从他身旁掠过,喝道:“给我躺下!”刀尖斜点王少崖肋下“期门穴”,只听“当”的一声响,短刀削过,饶是王少崖躲得快,衣袖也给削去了一幅,碎布飞扬,化成了片片蝴蝶!原来她这一刀用的是“绞刀”手法,看似一刀,其实刀锋已是闪电般连转了数次了。随着“当”的一声发出,只见火花飞溅,杜天潼脚步踉跄的斜窜出七八步之外,方始稳得住身形。原来肖莫愁的刀法精妙,借力打力,把窦少玄的长剑引得和杜天潼的长剑撞在一处,再加刀力,几乎对杜天潼而言是双重夹击,杜天潼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两位”武林高手的同时猛击,被震得气血阵阵翻涌,几乎跌倒。

肖莫愁连击两人,全部得手,不但迫开了杜天潼,几乎伤了王少崖,说时迟,那时快,窦少玄长剑一抖,再扑上来,呼呼风响,卷起一团剑影;王天罡守在当面,单掌连拍,隐隐挟着风雷之声!肖莫愁单刀护体,四方游走,宛如一叶轻舟,在波涛汹涌,巨流急湍之中,起伏回旋,飘摇不定。混战中王天罡陡地出招,喝声:“着!”一招“枯藤老树”,剑锋斜削,斩她双腿。窦少玄长剑也点向她的前心,剑尖对准了她胸口的“璇玑穴”和“乳突穴”。杜天潼到底是江湖老客,不愿落下围攻妇人的名声,一掌拍下,借力飞开,在旁观战。

四件兵器,往复交叉,剑光缠绕,刀光胜雪,肖莫愁以一斗三,这形势真是惊险绝伦!忽地只听肖莫愁一声叱咤,身形一飘一闪,衣袂飘飘,已是从三口宝剑的交叉缝隙之中穿过,只见她左面一兜,右面一绕,短刀飞舞,指东打西,引得窦少玄和王少崖两人跟着她团团乱转!这种打法比绕身近斗的打法更能掌握主动,瞬息之间,方位百变,王少崖和窦少玄打不着她,还要防备她乘暇抵隙的突击!裴继欢在楼上看了,不由暗暗佩服,心道:“论轻功我未必输给她,但要像她这样的挥洒自如,姿势美妙,只怕我就难以做到。”

肖莫愁这套刀法是以刀法为主,轻功为辅的,练刀之初是绕着大树奔跑,练到可以随意在树丛中飞跑而不致碰落一朵花一片树叶之时,才算初步成功。然后蒙上眼睛,在大树丛生的森林中疾行奔跑,身体衣裳,不能碰到任何树枝和花树。肖莫愁在这套刀法上用了二十多年苦功,练到最后,能在摩肩接踵的集市上舞刀而刀锋不碰到任何一个人的衣裳,直可谓神乎其技。李密乃是一等一的剑法高手,和他的这位侍妾比武,也难在一百招内胜得过她。

王天罡是个武学行家,一觉不妙,立即喝道:“不要跟着她乱跑!”王少崖和窦少玄霍然一省,果然立时停下脚步,匆忙各占方位,这样一来,他们虽然放弃了对肖莫愁的追击,但却隐隐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在王天罡一口宝剑为主的重压之下,肖莫愁要想破围而出,可就没有刚才那样容易了。但肖莫愁的刀法,就连李密这样的绝顶高手也奈何她不得,而且她吃亏只是吃在功力稍弱于王天罡而已,要对付王少崖和窦少玄自是游刃有余,但加上一个西域神魔王天罡,情势可就不那么乐观了!肖莫愁暗暗叫苦,滴溜溜一个转身,登时卷起了一片刀光,如虹如电,展开了一派进手招数,把王少崖和窦少玄杀得急步后退,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高瘦的身影,一口短刀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盘旋飞舞,越斗越快,打到后来,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宛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裴继欢看到这里,禁不住心中暗暗喝彩:“好刀法!”但见人影翻飞,剑光错乱,肖莫愁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见她短刀扬空一划,只听一声惨叫,王少崖左手的五个指头给她削了三个,但她的左臂也被王天罡的毒剑划了一剑,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毒性剧烈,肖莫愁顿时身体摇晃,两眼发黑。她一觉不对,立刻逆运真气,连点伤处穴道止血,心中一怒,倏地腾空飞起,刀光若练,矫似游龙,翩比惊鸿,一刀又劈到窦少玄头上来。窦少玄长剑向下一拖,剑锋上撩,铮地一声,刀尖互换,火星飞溅,臂膀酸麻,肖莫愁双足一着地,立刻飞起一腿,把窦少玄远远踢得飞了出去,接着刀光一振,呛地声响,火光飞迸,王少崖踉跄后退。他故技重施,闪到王天罡身后,飞出了两团彩烟,彩烟爆散,只听西门琴夫叫道:“夫人小心!”

肖莫愁冷笑连声,刀光如雪,冷冷地道:“小贼,休要逞能!”捷如飞鸟,倏地跟到。王天罡见了她的身手,也不禁微微吃了一惊,长臂一伸,五指如钩,猛的抓下!肖莫愁兀立如山,纹丝不动,猛然振臂一挥,银光耀眼!一招“大鹏展翼”斜削出去。这一招拿捏得恰到好处,王天罡的手爪堪堪抓到,招数稍老,劲道已减,而肖莫愁则是养精蓄锐,刀锋初试,正合兵法上“避其朝锐,击其暮归”的道理。

双方动作都是快到极点,眼看王天罡一条手臂就要送在肖莫愁的刀下,忽听王天罡赞了一个“好”字,喝彩声中,单掌伸缩,已是欺身直进,一掌拍下。这一招出手却比肖莫愁还要狠辣,看似轻飘飘的毫不着力,其实已是用上了他家传能伤奇经八脉的阴毒掌力,他这一掌又正是向着肖莫愁的心房拍下来的,倘若给他击中,心脉必断无疑。好个肖莫愁,一觉掌风飒然,刀锋便倏地一转,已是反手一刀,移形换位,身形已转到了王天罡的左侧。同样拍出了一记七阴掌,王天罡乖觉得很,一觉掌风如箭,立刻闭了穴道,默运玄功,毒剑反刺出来。肖莫愁身移步换,脱出了王天罡剑光的笼罩。但她反击那一刀攻守兼备,反手劈出之际,刀锋斜掠而过,王天罡武功虽高,一时大意,衣袖也给刀锋削去一幅。

原来肖莫愁的祖上乃是以海为生的海盗世家,后来上岸,祖先讨海的本事没传下来多少,武功却是本真本色,一一流传。这路刀法,是肖家一位先祖入海击鲨偶有所得,将他与鲨鱼搏斗的用刀和方法演化成一路刀法传给后人,因此刀法丝毫不依古谱,王天罡如是武功,也从未见过肖家传自海上的刀法,因此吃了点小亏。七大魔头彼此相互之间各有往来,王天罡从未在李家人跟前丢过脸,袖子划破,立刻勃然大怒,凶性大发,一声怪啸,凭空跃起三丈多高,背脊几乎挨到了客店大厅的房顶,衣袂带风,凌空猛击,剑爪齐伸,直扑肖莫愁。两人一个是剑术高绝,一个是刀法无双,武功原在伯仲之间,但王天罡多年来一直忙于贩卖他的五石散,难得有时间潜心研究剑法武学,而肖莫愁却是静坐山中,心如古井,李密去世后的这二十多年来,她的刀法比李密在世时,精进得多,所以王天罡尽管内功深厚,要想挫败肖莫愁,一时半会,也是势所难能。他知道肖莫愁中毒,料想她已支撑不了多久,于是耐心接战,等着肖莫愁毒发。

刀光疾闪,剑影翻飞之中,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两条人影,倏尔分开,肖莫愁连转了两个圈子,才稳住身形,王天罡却是一个倒纵,稳稳落地!原来王天罡兵行险着,一剑解开了肖莫愁的进手,猛地拍出一掌,要迫肖莫愁手掌和他相接,肖莫愁毕竟吃了功力不及王天罡的亏,双掌交击,登时感到胸中作闷,五脏六腑都似乎被硬生生地扭转一般,而王天罡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手背,被肖莫愁划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李少商恰好行功完毕,见母亲退开一旁,不禁大惊道:“娘,你怎么啦?”肖莫愁紧咬银牙,把几乎涌到喉咙口的鲜血硬吞回去,挺直腰杆,朗声说道:“没什么。王天罡,你是不是还要打下去?!”她虽然是极力忍住疼痛,提高声音说话,可是却骗不过王天罡的耳朵。王天罡是个武学大行家,肖莫愁话音里微带颤抖,尤其说到最后那几个字,不但声音颤抖得厉害,声音的力度也显然弱了许多,王天罡一听,就听出了她中气不足,分明已是受了内伤,毒伤和内伤一起发作,她体内真气已然运转不灵。但他受伤也不浅,不但手背鲜血淋漓,脏腑多少也受到了一些震荡,筋脉气血,微有滞碍,内息运转,已是稍显不灵,他知道再斗下去,难免是个两败俱伤,心念一转,嘿嘿干笑两声,道:“大家同气连枝,何必闹到你死我活?好吧,既然令公子不愿意交出东西,那就请他自己回去跟主人回话,我们就不管那么多了!告辞!”给霍山使了个眼色。那霍山只剩三两成的内功,别说和肖莫愁斗,就算西门琴夫受伤中毒,也能将他击败,当下恨恨地盯了肖莫愁和李少商等人一眼,跟着王天罡等人就走了。

肖莫愁等王天罡等人都走了,这才长出口气,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黑血,李少商大惊,急忙将她扶着,肖莫愁喘了口气,道:“这老魔头的掌力果然厉害,我被他毒剑伤了一剑,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吧!”张铁符把周宗阳叫了出去,道:“打烂了你的客店,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有一包银子,你拿着重新修缮一下吧,刚才的饭钱都在这里面了,够不够?”

周宗阳原本并不指望有谁赔他家伙,结果倒是面色阴沉的张铁符提出了赔偿,连忙点头哈腰,道:“承惠,承惠。”接了银子,只觉入手沉重,又忙道:“店里的家具损失和装潢费用,也费不了这许多银子。”张铁符冷冷地道:“叫你收下,你只管收下便是,哪来的那么多??嗦?”走回去问道:“少商,我们去哪里?”

李少商道:“鸡鸣山下有我们李家的别业,我们先到那里去让我娘休息疗伤吧,王天罡那帮人,迟早还会找来的。等娘身体没什么大碍,就立刻启程回太白山去。”当下西门琴夫背着肖莫愁,几人也匆匆离店而去。

裴继欢四人在楼上看得惊心动魄,直到两拨人马走出老远,四人才从楼上下来,但见周宗阳哈哈笑道:“毁了我的大厅,倒得了四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也还划算了。逍遥,你们要去哪里?”

楚逍遥道:“鸡鸣山在什么地方?”

周宗阳道:“哦,你们想跟着那个什么李公子吗?鸡鸣山不远,离这里不过二十里路就到了。那里山势平坦,很好找,你们出了集子,往西边去就是,只有一条路到鸡鸣山的。”楚逍遥道:“多承招待,我们这就去了。”

周宗阳拦住他,道:“以我所见,这几个人回去鸡鸣山,大概一时也不会走。四人伤了三个半,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不如你们今天晚上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大早,再去鸡鸣山,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们一道去走一趟,天色太晚,贸然过去,万一被人偷袭,总归不妥。”

楚逍遥笑道:“你这里被打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怎么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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