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1 / 2)
他听到那人的话,脚尖点地,飞到了水榭的上方,换了个潇洒的坐姿,冷冷地握着剑,扫视下方,用冰冷的女声道:刚才是哪个臭虫在说话?敢不敢再说一遍?
无人应答。
沈映雪继续道:你们这是在聊什么?继续啊,不用管我。
江西岸想建立新的规则,让江湖恢复以前的平静,但是大多数人想浑水摸鱼,觉得能从中捞到好处。哪怕吞并一个门派,掌管的势力也能更大一些。
但是他们吵得时候,就容易发散,各吵各的,还有人吵着吵着打起来,旁边有人看热闹,也有人拉架,场面非常混乱。
沈映雪来了之后,他们才停下来,要说继续刚才的事情,一下子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所以他们依然忌惮地注视着沈映雪。
最前面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腰上挎着刀的汉子说:阁下如何称呼?
沈映雪道:我乃簪花巷之主,唤我花主就是。
你就是簪花巷的主人!有人惊呼,你怎么会来这里!
又有人开始谴责玉鼎山庄和簪花巷勾结,还把以前的魔教拿出来一遍遍地鞭尸。
不只是江湖,在哪里都是成王败寇的规矩,沈映雪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在亲耳听到这些人的谈话之后,他还是会感到愤怒。
这种愤怒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另一部分是来自原主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他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个非常地冷静,冷眼看着这群人,另一个已经被破土而出的怒火操控,叫嚣着上前把他们都给杀个干净。
江寒枫一直留意着沈映雪,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他慢慢靠近,伸手放在沈映雪的肩上,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清冷明澈,就像是冬日的冰晶,让怒火稍稍熄灭。
沈映雪冷笑:我能有什么事?
荀炎留意到江寒枫的动作,换了下位置,把他挤在一边,他给兰锦使了个眼色,兰锦刚才在防备四周,没有留意沈映雪这边,低头一看,才发现沈映雪在小幅度地颤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抖得厉害。
兰锦上前,在沈映雪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理清他的气机,又以内力催动,平复沈映雪体内因为心情激荡,不受控制乱窜的内力。
荀炎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直接把江寒枫拽走了。等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之后,沈映雪再说什么疯话,就不怕被人听到了。
兰锦收回手,荀炎见他似乎好了一些,低声问道:公子,您现在如何?要不要回去?
沈映雪说:我好得很。
就在刚才,系统给他把马赛克都取消了。
那群人的脸,也和沈映雪印象中的仇人挨个对上。他好像被原主附体,冷静极了,只是仍旧控制不住手上的颤抖。沈映雪面纱下的眼睛隐隐发红,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弃?
荀炎察觉到沈映雪与往日的不同,但是这个时间太敏感了,他不敢刺激沈映雪,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做沈映雪手中的利刃,公子请吩咐。
沈映雪喉咙有些发痒,咳嗽两声,你去告诉他们,魔教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他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荀炎听到这番话,就很清楚沈映雪此刻只是看起来清醒,实则还是那种被仇恨怒火魇住心智的状态。
他们来之前决定要做的事情绝不是沈映雪现在说的这样,可是沈映雪此刻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
可如果不顺着他,沈映雪极有可能会亲自出马,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下暴露,此处又有这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怕是会像当年魔教那样,被这些正道的人一网打尽,再也没有生还的余地。
是。荀炎朗声,把沈映雪说的话,经过修饰之后又讲了一遍。
沈映雪看着正道人士呆滞的面孔,那股搅得他难受的情绪也减轻很多。他无法动用内力,身体又难受得厉害,说出来的话很轻,只能让荀炎转述。
告诉他们,想要活下来,那就谁也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背叛。你的亲人、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从背后捅你一刀,你连他什么时候被别人收买的都不知道,就像当初的沈映雪一样。
荀炎听完,关切地看着他:教主?
怎么不喊我公子了?你以为我想暴露身份?沈映雪笑着说,你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我纵然肆意猖狂,行事不拘,但也是个惜命的人,找死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他语气一冷,你尽管说。
荀炎只好再次复述。
这番话说完,正道的人谁也没有说话。
但是他们的神情变了。
仔细想一想,魔教以前是多么厉害的教派,压制得正道几乎没有发展空间。提起沈映雪人人畏惧,从前的世道,简直是沈映雪一个人的天下。
魔教没了之后,大家比过年还快乐。
可是现在想来,确实充满了蹊跷。
这么大一个教派,说没就没,一点踪影都没有,不说他们的教主护法,就是底层的小喽啰,也没见到几个。
他们都死了吗?怎会死的这般干净?
这背后真的有推手是有的,现在的八方宗宗主,不就是接近沈映雪,与他以知己相交,从背后捅人刀子?
不止顾莲生,很多人都去魔教卧底过,其中一部分被发现,当场击杀,没有死的那些,都为埋葬这个庞然大物做了贡献。
如果说魔教发生的事情还会重演,那他们的帮派里,岂不是也有细作?
就如同沈映雪的知己好友那样,他们身边的亲信,也可能是其他人安排进来的人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那些本身确实是细作的,心中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他们只是给门派传递一点小情报,还没到给人家灭门的地步。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图谋深远,处处都带着不对劲。
沈映雪欣赏着那些人惊恐猜忌的表情,剧烈咳嗽起来。
正道那里有人坐不住了,一个黑衣人举起了刀,朝着沈映雪这边冲了过来,口中喊道:妖言惑众!不要听信他的鬼话,一起上啊,杀了这个魔头!
水榭上的韩敬轻飘飘地飞下,穿着白衣的他,就像是一片雪白的毫无重量的羽毛,慢慢飞了下来,身上长剑寒光一闪,在那人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表情冷漠,又飞回水榭之上,姿态和神情都没有变过,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地上那具捂着脖子的尸体,睁着眼睛凝视沈映雪的方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
血液慢一步流出来,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沈映雪一边咳嗽一边笑:真是久违的一幕。
一个人的死不足以让正道众人吓破胆,他们好像被激怒了,一部分纷纷拿出兵器,朝着沈映雪攻来,还有一部分仍在观望。
荀炎挡下一支飞箭,兰锦拿出袖中的毒,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让我动手。
荀炎说:会败了公子的兴致。
兰锦没有答他,而是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沈映雪说:主人,让我来把他们都杀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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