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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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橘黄温暖,被窗帘掀起的风荡起错落光影。

五月,谢家正式宣告破产。

庞然大物的堕落与腐烂,自然会引起无数贪婪的觅食者啃噬血肉。只近一个月里,A市世家已经历经了无数动荡。

孟氏声明收购谢氏房产及娱乐业、顾氏收购艺术产业、周氏收购餐饮,一层层的啃噬下来仍有残骸。其余无数大大小小的家族一拥而上,将谢氏的残躯撕扯得干干净净。

其中,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原名为雪原企业的中型资本突然在世家掌控之外崛起。

它从前似乎是个普通的材料科研公司,去年时就因濒临破产被人收购。继而建立的新企业如黑洞一般,短时间内迅速悄无声息吞噬了许多小公司,甚至包括不久前刚破产沈氏的娱乐业。

这条潜藏在海底的鲸鱼长势惊人迅速,待各大世家发觉时,它早已经盯准了谢氏的艺术企业,更是趁机咬下了博览会和D市艺术设计的肥肉。

谢氏破产倒闭后,它竟然又妄图想与顾氏一争抢夺资源,消息一出震惊了无数人。直到今日它的主人才终于被暴露出来。

在急切地找到公司所有人一栏、看清楚那两个字时,A市世家所有人的面色蓦地一变,震颤不已。

这位新资本家竟然是贺家所鄙夷厌恶、流浪在外的小少爷,研发出国家航空航天新材料的天才,贺昱。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A市晚间新闻播报,现在为您转播的是雪原企业与顾氏的对于艺术产业的收购进展

谢少!谢家已经正式倒闭,请问您之后准备何去何从?!

谢少!据小道消息爆料谢老已经出国,请问这个消息是否为真?!

谢少!请问您之后还会继续画画吗?!

谢离漫不经心地走过红毯,曝光灯下的眉眼清冷,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并不是来参加谢氏被瓜分的发布会一般。

等入了礼堂厅,已经有黑压压的人群落了座,镜头之下人声鼎沸,谢离没有理会旁人的注目,十分随意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谢谢少。有人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吭吭哧哧的。

谢离看过去,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他挑眉:你是?

郑雨辰!对方紧张道,我们之前在AKW庆功宴上见过的!您还记得吗?我看到新闻了!真没想到您就是时俞大大!

这么一说,谢离才有些回想起来,意外地多看他一眼,含笑:那个被沈白白带着跑错厅的笨蛋?

郑雨辰顿时脸一红,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是我。

谢离笑了会儿,注意到他西装革履的正经打扮,笑意淡了淡:贺昱的人?

贺总?郑雨辰一愣,点头,是的,我今年年初才进的雪原,当初都还不知道我们老大竟然就是贺总,他也太厉害了!

闻言,谢离似乎弯了下嘴角,目光模糊:确实厉害。

郑雨辰是记得宴会那晚他落了水被贺昱带走的事的,忍不住问道:谢少?您和贺总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礼堂明亮的灯光下,面前的男人眼底落了光,指尖落在座椅扶手上轻点,笑意狡黠又隐晦:我说很差,你信不信?

郑雨辰一愣,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一声:谢离哥哥。

他抬起头,等看见来人的模样时,顿时皱起了眉,有些厌恶地撇撇嘴嘀咕道:这人怎么在这里。

经过之前发布会当众对谢离恨红了眼的事,沈白白的真面目终于暴露于所有人面前。

网友冠以他恶毒白莲花的称号,被沈白白装可怜带过节奏的路人们后知后觉恶心不已,纷纷骂得他狗血淋头。

一夕之间,沈白白的变化很大,褪去了浮躁的可怜巴巴,却更柔弱苍白了,含着泪水颤巍巍的模样仿佛一吹就倒。

周围有人认出他,忍不住瞥过一眼来,迟疑着窃窃私语。有镜头缓慢无声对准了这里。

沈白白满眼颤抖的愧疚,越过众人走到谢离身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哽咽道:对不起谢离哥哥之前是我太过分了,都是我自负清高,才一时间对你那样说话,真的很对不起!

他这道歉道的突然,一旁的郑雨辰都忍不住傻眼了,目光不住在两人面上来回转,混乱:谢少?

谢离笑意盈盈,却半分没错过对方眼底的恶毒,任由他握着,缓慢道:又是这招装可怜?

沈白白浑身一僵,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眼底仓皇涌出泪水,他垂下眼、声音颤抖道:我知道自己做出这样过分的事,你一定也不肯相信我

他似乎是咬紧了牙关,艰难道:谢离哥哥,为了向你赔罪,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碰水彩笔墨再也不画一幅画

沈白白抬起眼,眼底蓄满了泪水,滚烫地划过脸颊,声音很轻:这样足够了吗?

这个承诺不可谓之不重,周围有人听得清楚,顿时皱紧了眉议论纷纷:

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画画了也太可惜了,真的不至于。

唉,他也挺可怜,虽然确实有点坏。

这话说的,那谢离被人坑的都破产了就不可怜了吗?

又不是小白搞垮的谢家其实永远不再画画已经是个很重的致歉了,我要是谢离,应该就原谅他了。

切,估计又是在卖惨,看见他就烦。

算了,又不关我们的事。

身侧的闪光灯亮得刺目,镜头漆黑、无声记录着这一幕。谢离心底清楚,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视频就会出现在网上。

他却懒洋洋笑出声来,弯起的眼睛里恶劣鲜明,缓慢重复道:再也不碰画笔?

对方握着他手指的指尖蓦地攥紧了,目光颤抖,望过来。

指甲掐进手心里,格外刺痛。谢离却毫无所觉般,笑意依旧温和,啊一声:对了,先不说画画你现在,还能弹得了筝吗?

沈白白耳中猛地嗡鸣,脊背僵直。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他才终于明白,对方早已看穿他全部的恐惧和恨意。

周围的人不懂他们的暗语正在窸窣讨论、可沈白白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目光扎碎了,他眼前发黑几欲作呕,只想尖叫出声、再亲手掐死面前的男人。

可他只颤抖着,甚至无法阻止正在拼命涌入脑海的笑意。

冷矜矜的,恶毒,却又极为温柔:沈白白,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说什么放弃画画,不过是不敢再拿起画笔了而已。

面前的男生瞳孔骤缩,脸色蓦地惨白,终于站立不稳几乎跌倒在地。

下一瞬,却被一双手接住了。

贺昱缓慢抬起眼,目光不动声色从镜头前收回,落在面前这人身上。

在无数窃窃私语与灯光的聚焦下,年轻的男人缓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他漂亮的眼睛里落了灯光,极亮极冷。

贺总。谢离笑着,低声感慨,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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