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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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别人苦。

谁不苦呢?

林楷不苦吗?

那么多的事情都被一一走过来了,从浑水里淌过的人,管什么后面的事。

眼前的甜抓也抓不住,打死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松开。

照江昀的想法不如直接一刀切让江妈妈把江荣星开除更省事。

可是开除了江荣星,公司的一些业务又给谁管。

开除了他,然后呢?

然后呢

给那些别有用心的高管吗?

江昀也不知道。

他很想说,把公司给我吧,我来帮你。

但他又什么都不懂。

去附中也许只是因为当时头脑一热,只是因为那时的他叛逆,不如直接来附中,奔着矫正自己的态度去做一名老师。

可现实永远会给人当头一棒,让他不得不放弃手里的东西转去别的地方。

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江昀甚至极其厌恶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选择附中,而不直接辍学去自己家的公司工作。

可他一回头就能看见永远笑着跟着他的林楷,他就不愿意再去想什么公司什么专业。

然而逃避是一时的,人总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

他们现在还不能抛开所有的事不管像情侣一样在大街上马路上拥抱着亲吻着。

总有要他们背负的东西,未平的事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江昀很讨厌这种感觉,于是他松开林楷走出一段路之后,狠狠地踹了一脚路边的狗尾巴草。

昀哥。林楷很快跟了上来,重新牵住了他的手。

江昀回头看着他。

你说过松手就不要再牵起来了,林楷弯着眼睛笑着说,天很热,手太滑了,我可以原谅你的不小心。

江昀偏开头,看着马路边上的小溪。

林楷的体质就这样,体温永远和季节温度反着来,这么炎热的时候手指依然冰冰凉凉的,像在最热的天气喝了一口最凉的雪碧,让人透到心里去记住这个味道。

灼人的夏风带着远处的嘈杂喧嚣传过来,前面农家乐上的几个人模模糊糊的,好像互相递了烟,开口粗着嗓门听不清在说什么。

前面的路有多长,他们还能走多远,江昀一概不知。

但正如林楷所说。

他们俩,谁都不可以、也不能放手。

酒店在两公里之外的城乡边界,这一带偏僻,但酒店名声在外,人气不小,来这边办喜酒和谢师宴的人挺多。

江荣星和江爸爸在门口迎客,江荣星的势利眼妻子从见林楷第一面起除了打了一声招呼之外便一眼就没再看他。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江劲迟迟没来,皱眉和江荣星骂了一句:江劲这死小子不知道又上哪儿混去了。

江荣星哄着她,她理也不理,直接进了包厢。

江昀懒得在门口说客套话,拿着手机走到了旁边大厅的沙发上,拧着眉不知道在给谁打字。

林楷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已经很久了,那些人好奇地打量着他,却也不和他说一句话。

林楷当然不会因为这一些小事而感到难过,别人打量他,那他就打量这个酒店,看着酒店顶上坠下来的串串花朵。

一只大型的拉布拉多在等主人忙完。

江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假的,不好看。

林楷见江昀终于说句话了,估摸着他心情应该是好了一点,他道:就是因为是假的,所以才好看。

江昀笑了笑:口味真独特。

林楷摇摇头:他不会枯萎。

不会凋谢的东西才是永恒的。林楷笑着看着江昀,它只要一天能好看,就能日日夜夜好看。

江昀突然怔住了。

他起初进这个学校并不是那么那么的想和别人交朋友,萍水相逢,客套一场。

因为来来去去总是要散的。

所以他抽烟,逃课,打架。

做尽一切坏学生该做的事。

没人管他,所以自暴自弃,把所有没办法发出来恨意都留给自己。

他没有恋旧。

因为没有新可迎。

林楷是个例外。

他一脚踏进自己的世界,成为自己整个世界里最新的东西,江昀害怕自己把他变旧了。

害怕,担心。

又舍不得。

他恨不得把林楷也变成那朵永生花,只要永远干净地在他身边就可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昀开始有些害怕看见林楷这样的笑容。

江昀把手机息屏。

江昀顿了顿,偏开目光:可万一如果还是有人非要把它们拆掉呢?

林楷眸子颤了一下。

酒店里的厨子已经开始忙活了,服务员端着菜盘去了包厢,铺天盖地的人声潮水一般涌过来,吵得人头疼。

江昀看着手机,江劲在手机上最后一句发的急什么,我马上就到了还停留在屏幕上。

昀哥。林楷很轻地叫他,咱们也进去吧。

江昀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塞回口袋:嗯。

我刚刚看到了,今天有牛仔骨。林楷拉住江昀的衣袖晃了晃,我听江阿姨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嗯。江昀说。

那这一家的好吃吗?林楷问。

不常来,每次来的时候也都不是我们点菜,都刚好避过这个牛仔骨。江昀顿了顿,笑了一下。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身边端着菜经过的服务员一眼都不看他们,没有人注意,他们倒觉得轻松很多。

大厅上二楼是简欧白的螺旋式楼梯,不知道哪家小情侣结了婚,楼梯上还挂着没有摘下来的气球和粉花。

上楼的时候脚步太沉重了,包厢门前一只正在休息的银灰色小贵宾犬被吵醒,站起来不满地冲它们叫。

叫声尖锐,不停歇,叫得人心里烦躁。

江妈妈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然后是江昀的外公外婆,周边围了一群问长问短的亲戚。

每到这种时候,他们就理所应当地分开,总会有一个人主动松开另外一个人的手,然后笑着去融入此间的氛围,假装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林楷看到那些人左右看看,打量着江妈妈,打量着江昀,而后分一点目光给他自己。

总会有零星的几个八卦爱管闲事的人过来问他:你是谁呀?

林楷当然只能实话实说:是江阿姨儿子的同学。

那些人明面上装作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客套地说一句:原来是同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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