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第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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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森严的世道,人分三六九等,想要向上爬,除却自身能力外,更重要是讨上者欢心,底下人相互倾轧,往往争个头破血流才能拔尖。李承度从来都知道扶昱对他的特殊引了多少嫉恨,这也正常,兴许就有人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扶侯爱女身上,觉得能用这趟的失利扳倒他。

郭峰微愣,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含义,“都统说甚么,我怎么不明白?”

“有件事你们大概不知。”李承度道,“我在侯爷边不会很长久,此事了后再过几月就会离开,最迟不过除夕。”

他意味深长,“如果有人担心我夺他的位置就大可不必,更不用为此害了无辜之人,最终伤的还是侯爷。”

竟很是诚恳。

郭峰眼珠子飞快地转,仍旧打哈哈地笑,“我当真不知您在说甚么,不过都统要走?那真是可惜了,侯爷总在小人们面前大夸都统智勇无双,有李蒙将军遗风,我跟随这些时日,也深觉如此。说来都统和李蒙将军同姓,说不定正是同宗……”

李承度微微皱眉,上挑的眉梢含着不豫,他是沉静性子,甚少动气,所以这样瞧人时,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被这样扫一眼,郭峰就无来由矮一寸,手攥成拳,才发现掌心浸满了汗水,要说他这模样毫不心虚,鬼都不信。

真是奇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稍稍换了神情就有这般龙虎之势,直叫人心惊。郭峰倒奇怪起自己以前哪来的勇气同这人作对,如果早见识过他这面貌,他是决计不敢的。

此时,又是一道身影从落地罩后转过来,王六手里提了个血淋淋的人,瞧境况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能见阎王爷。

郭峰一眼就认出这是谁,当即吓得腿一软,结结巴巴,“这,这……”

李承度竟凶悍如斯,他难道不想给侯爷那儿交待了么?!

真到这时,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喉间仿佛堵了棉絮,余光瞥见李承度脚步一移,余光立刻大叫:“我招!我全都招!都统说的不错,确实是督军的嘱咐,督军说郡主死在宣国公手里比回雍州好,侯爷那儿也能出师有名,还……还能一举除了都统你这个对手,正是两全其美之计。”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也说这计策太毒非大丈夫所为,但把柄在督军手里不敢不听……今日虽故意落下郡主,可我确实也引走了追兵……”

“是么?”李承度淡道,视线停在他脸上,专注的视线有着极大压迫感,郭峰垂着脑袋,低声讷讷说是,再没有隐瞒了。

李承度依旧蹙眉,这个猜测并不出乎意料,可他总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郭峰必定还有甚么没说出口。

他也不逼问,只摇头道:“我深夜避人来此,是为与千户交心,看来千户并没有此意。”

“罢了……”轻淡的一声,让郭峰跟着他的视线,瞄向了地面的环刀,才止的汗又哗啦全淌了出来。他仍坐着,已失了先机,李承度杀人不眨眼,看起来也没有要留情的打算,为这丢了小命可不值,本就招了一回,再招一个也无妨!

“除……除了督军,还另有一人。”郭峰闭眼一口气道,“二夫人嘱咐我,绝不能让郡主活着回侯爷身边,我老母正在雍州,由二夫人那边派人照拂,都统我实在不敢不从啊,但我绝不敢谋害郡主,只是落下了她,生死都是天意……”

第十八章

连招两人,郭峰闭着眼有种孤注一掷的悲壮。事实当然不止如此,可这时候别人不能辩解,多推些罪也不打紧。

二夫人……李承度低眉凝思,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何人——那位给扶昱暗地生下一子的侍妾。

这称呼说来可笑,听说曾经不过是长公主的婢女,大约是因为生下了扶昱唯一的儿子,下面的人便给了个尊称,实际依旧无名无分。

作为满洛阳皆知的痴情种,扶昱既有心经营名声,自然不会让这小错污了自己,这对母子连李承度都是去雍州后才知道的存在。那孩子已经七岁了,算起来正是长公主离世一年后珠胎暗结,估计随后就被藏了起来。

兴许扶昱是借她来纪念亡妻,兴许是忽然焕发第二春,这些李承度并不关心。他只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胆敢针对扶姣,二人身份天差地别,真论起来并没有甚么利益冲突,究竟是哪来的勇气都未可知。

难道是往日就有仇怨?

他沉默得久了,郭峰不安地挪臀,撑开一点眼缝吞吞吐吐道:“都统,该说的小人都说了,那两位都握着命脉,实在是逼不得已。幸而都统英明神勇发现了,不然小人整日都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如今一心打算弃暗投明,您瞧瞧……是拿小人回去侯爷那儿伏罪,还是觉得仍有些用处可以使唤,都绝无二话。”

见风使舵地逢迎是典型的小人嘴脸,李承度抬眸看了眼,郭峰大约被吓得狠了,这会儿依旧忐忑,眼珠子下意识盯着门窗,似预备随时逃命。

王六暗地使眼色询问,李承度暗暗摇头。

他确实需要郭峰活着,空口无凭,单凭他的口述扶昱不一定会信,但继续和郭峰一路却不可能,队中还不知有几个像郭峰这样的人物。

垂眸思索了会儿,李承度道:“今夜你就随王六他们一同启程,先回张掖郡。”

郭峰啊了声,“小郡主那儿呢?”

“自有我去。”李承度不轻不淡瞥他,“郭千户很想留下戴罪立功?”

郭峰忙摇头否定,直道自己本事不够,就不留下添乱了,面上明显大松一口气,显然也清楚李承度留他小命的用意。

这决定同先前说法不一样,王六有些急,一声都统还没唤出口,就被李承度抬手止住,等出门还是忍不住开口,“都统一人带着郡主许多事也不方便,就留属下伺候罢。”

李承度道不用,“你看着郭峰,脚程快些,先回侯爷身边,途中他见了何人,到雍州去了何处,都要一一查清。”

先是自己被追杀,而后算计扶姣,李承度估摸背后有不少人马。到底是扶昱的地位太微妙了,他如今占了雍州,注定会引来诸多纷争。

王六踟蹰了下,仍不放心,可李承度信任的态度又让他有种被委以重任的郑重感,再三斟酌之下颔首,“属下必定不负重托,那都统,这位二夫人的事……要告诉郡主么?”

以他的想法,是不该说的。所谓的二夫人是个甚么身份,即便生了一子又如何,以扶侯对郡主的疼爱,得知消息后必会出手料理,哪值得郡主烦这一回心,还不如让路途稳稳当当的。

李承度亦在思忖,望了眼外间的黑天,轻声道:“我自会寻个合适时机。”

…………

既决定了单独走,雍州那边带来的人撇到一旁,先前定的路线自然也要换。

斟酌一番,李承度决定改走水路,正好能赶上昉江口的这时节的最后一艘客船,便带着扶姣大清早马不停蹄地往渡口去。

扶姣昨夜歇得晚,先在另一间客栈单独等了李承度许久,在他回来后故意嘟哝和乔敏的恩怨情仇,说甚么“她眼光真差”的话,等李承度贴心询问好叫她一吐为快时,又闷嘴葫芦似的,绝口不提是甚么事。然后是数落李承度抛下她的行径,抛就抛罢,还带了一身伤回来。

沈峥手黑,知道李承度正带着扶姣,特意往能瞧见的地方上手,这会儿他额角、颧骨处和下颌全是青青紫紫,若非一身气度撑着,看起来确实可怜又滑稽。

李承度再三向扶姣保证,沈峥的模样绝不比他好多少,顺了好些时辰的毛,才叫扶姣气呼呼地勉强睡了。

任性散漫的小女孩儿不知自己和多大的危险擦身而过,连郭峰也只是问了句罚没罚他,就把这不关心的人抛在脑后。至于为何只剩他们俩,其余人去了哪儿,李承度不说,她也不在意。

反正信赖的人在身边就万事妥当,昨儿的事睡一觉,也全过去了。

旁人说明月郡主气性大,殊不知忘性更大,当真如皇后所说,和皇帝是一脉相承的性子,散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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