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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尧臣看了眼,摆手,不方便。

刘铮莫名其妙地又多看了两眼,心说俩人成天称兄道弟的,能有多不方便?

他们那边说不方便,不肯帮着找了。吴曈把户籍情况简单列出来,放在厉扬手边,户主叫方浒,69年出生,籍贯是胡岚县,常住地在成锦市。根据他们发回来的记录,方浒是在许尧臣刚满16那年收养他的。

厉扬把纸扯到眼皮下,也是胡岚县?

对。吴曈觑着他老板的神色,跟小方先生的籍贯是同一个地方。

籍贯相同,都姓方,要说是巧合,鬼都不信。可凡事都得拿得出证据,厉扬找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数次巧合,但事后都证明,那无非是人内心的渴望在作祟罢了。

市里下了一周雨,铅灰色的云沉甸甸地遮蔽着日光,像要把一切艳丽的颜色都卷走一般。厉扬的办公室灯光大亮,却透不出一丝暖。对面楼的玻璃幕墙上满是水渍,映着斑驳的天色,乍一看,仿佛是褪色的琉璃,哭花的妆面。

厉扬推开那薄薄一张打印纸,摘了许尧臣总调侃的老花镜,你去一趟成锦,找一找这个方浒,把情况了解透。

行,我坐晚班机过去。吴曈的指腹相互搓着,瞧一眼窗外的天,又瞧一眼厉扬拧住的眉,还是没忍下来,把话问了,要真是他为啥不认您呢?

厉扬抬起眼,居然晕出一点笑来,可说呢,我也纳闷着。

相隔千百公里的两座城,一地雨水连绵,一地日头高悬,没有什么是相通的。

许尧臣和黄峤因为孙安良的缺席,没拍上夜戏。收工时,听刘宏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敢情烧的真不是外人钱,里外里都是自家事。许尧臣正要开溜,还没等脚底抹油,就被刘宏给薅住了,说周余来了,一块儿吃一顿吧。

刘宏话音里满是无奈,可又不能装瞎当看不见姓周的,只得作陪。

一群人去干了顿火锅。

周余很殷勤,给涮肉涮菜,许尧臣就埋头吃。吃到一半,刘铮进来了,拿着手机要递给他。周余扫一眼,就笑了,臣啊,你就没新招了吗?

许尧臣怪无辜的,冤枉,我还没出招呢。

电话是厉扬打来的。

许尧臣出门去接电话,经过刘宏时候,这位糙汉给他使了个眼色,联系前后,大概是叫他能撤早点撤。

不得不说,刘宏实在算是个正人君子。

干什么呢?厉扬问。

吃饭,许尧臣道,周余来了。

听说了。厉扬那边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澜庭独守空房,横跨小半国土就为给你弄口吃的,感动吗?

许尧臣脚后跟磕着墙下踢脚线,不感兴趣的人就算上月球给我抓只兔子回来,也就那么回事。

你这是安我心呢么,乖宝。

老板,你觉得我对你感兴趣吗?

厉扬吁了口气,你个嘴软心硬的小东西,也就在床上老实点。

许尧臣眉一挑,露出点笑模样,听话音这是想我了?

厉扬不答反问:几点回去?

许尧臣顺着门缝往里看,周余正被制片人劝酒,刘宏在边上帮腔,一群人闹得欢。他抬手把门拉紧,道:现在。喉结难耐地滚了下,别挂,随便说点什么。

他换上了耳机,带着刘铮离开这香辣扑鼻的阵地。门外,夜幕如笼,风很凉,走在风中的人却热得好似一团火。

第37章

他们从没这样过,把话讲得露骨、缠绵。或许是少了肢体与肌肤的纠缠,才让耳边每一个字都染上了情动的颜色。

门被锁死,房间只余一盏射灯,暗黄的光攀在绷紧的脚背上,像某种舍不掉的痴恋。

冰凉的钢笔抵着炙热的去处,那是许尧臣前阵子从厉扬书房顺过来的小玩意儿,原本要拿来练字的。

攥着他握过的位置,脑中尽是他执笔的模样眉眼低垂,像个冷漠的红尘过客。

碰到了么,厉扬的嗓音哑而低沉,慢一点,别伤着。

许尧臣低喘着,猫一样哼唧了声,我不要慢

他触碰到自己,滚烫又潮湿,无助的羞赧搅着灭顶的渴望一时间几乎叫人窒息。这仿佛是一场不便见光的表演,他急切地想把所有的羞耻都摆在厉扬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每一寸情欲都被他所掌控。

许尧臣后脑抵着床,脖颈扬起,锁骨因为他的动作而高挑着,显出几分讲不明的脆弱。

他一个人,品着孤单与空虚,哪怕有对方的声音抚慰,也远远不够。

许尧臣侧脸贴住了枕头,用力地粗喘着,像是行将溺亡的人。

印象中,那只手掌总喜欢沿着他的脊梁骨向下,一点点地破开、深入。他一贯干燥的掌心会带上薄汗,修长的手指时而粗鲁,时而又和风细雨。每当自己被他钳制,许尧臣不觉困顿,反倒像在逆流中抓到了一根浮木,想把命都给他,跟着他一同随波而动。

隔着望不到的距离,厉扬准确地握住了他的颤抖和哀求。

难受,想要你。

他教他抚摸、探索,从最敏感的那一点上碾过去,听着他声音软下来,乖巧地求欢,可到了情急时又恨他不在身边。

以后都别碰我,烦死你了。

好像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挣脱不得,会把他的喜怒哀乐全都迁到自己身上,与他感同身受,再无可奈何地沉沦。

所有的热烈在喘息中趋于平缓,那一泼粘腻最后都攒在了手掌里,许尧臣心里憋得慌,拍给厉扬看,捻起来让他瞧仔细,说他搅了一场火锅的兴致。

厉扬诚恳地致歉,说是我的错,没能喂饱你,小馋猫。

许尧臣去冲了个澡,不再回复。

这过了头的纠缠,让他不想应对,似乎是按部就班的列车行到了脱轨边缘,要带着他一起跌入深渊。

第二天早起,许尧臣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就开始太阳当空照了。

他半闭着眼接起来,喂。

陈妙妙罕见地平静,儿,你上社会新闻了。

许尧臣第一反应是他被拍了,成了不道德的社会典范,但转念一想,他也没干什么缺德事。

他拢了把头发坐起来,怎么?

昨儿二十五小时一播,没等过夜,许尧臣炸微波炉就上热搜了,陈妙妙哧溜溜喝了口汤水,今天早起,消防和早间新闻公号一起科普了家用电器使用规范,顺便科普正确的灭火姿势。儿啊,你出圈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爹心甚慰。

你一大早打过来就说这个?

陈妙妙立马不乐意了,瞧你这个态度!我上辈子是杀了你没管埋是咋的,这辈子来给你当牛做马了。老子就是跟你说一声,待会儿要用你微博发个回应,具体怎么回应你就别管了,文案让公关那边处理。

许尧臣打了个哈欠,还有事儿没?没事臣就告退了。

想起来刘铮汇报的周余,陈妙妙也烦得慌,没几天就杀青了,在组里老实点,别跟人打架。

许尧臣看一眼手机屏,莫名其妙,这两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怕他跟人动手,他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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