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许尧臣倒在沙发上看他俩忙活,一点也不想动。
人一旦丧起来,那真是天崩地裂都不能移。
陈妙妙在洗手间卷了条抹布出来,开始擦茶几,边擦边观察死了一样的许尧臣,你上网看了?
许尧臣眼珠子都不动,没。
拿手机看看,说不准就把你气活了。老妈子一样替他干活,又喊厨房的刘铮,铮子,下楼买几斤虾,还有你哥爱吃那鳜鱼、螃蟹,水果也来点。
厨房那边探出颗脑袋,刘铮痛苦面具,冰箱里全水果。哥,你这榴莲味可太冲了芒果坏了,捅一指头全流汤。
陈妙妙指挥他,有什么切什么,你哥眼看着要归西了。转过头,又看许尧臣,我说你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多大点事儿。
许尧臣是真没明白,啥事?
自己看。手机扔过来,陈妙妙把抹布甩茶几上,娱乐扯上资本,能不是个狂欢么。
这两天,网上舆论压都压不住。有说许尧臣攀附权贵,其身不正的,有说厉狗仗钱玩弄糊逼的,也有水蜜桃女孩哭天抹泪说沉着兄弟诈骗的。
万万没想到,我家塌房的姿势都与众不同。
你们那不叫塌房,你们就住在废墟里。
看见消息时候我哭得眼睛都没了,比自己失恋都难受。
水蜜桃女孩受难日。
相信臣臣。
等回应。
姐妹们别被带节奏,
这咋回应,回啥都被喷成筛子,不如等热度下去。
黑子有点逻辑行不行,我臣要真抱上大腿,凭他业务能力早进一线了,还能到处给人作配?
散布金主论那些,请别搞笑了。睁大狗眼看看,刚陪跑完金兰奖的俩孩子是谁?
真的,冤死。
粉丝都瞎么,视频都出来了,许尧臣和大佬关系不一般,就这还能闭眼信。
靠卖自己上位又不是啥新鲜事,敢做不敢认啊。
瞧见没,你死忠粉还在外面战斗呢,你萎在这干啥?陈妙妙给许尧臣扎了两块苹果递过去,励诚这回也让拖下水了,关正诚哪能干看着。按他们公关的意思,先让黑子顶上去,等他们把料放干净,我们这边再下场。
在微博上反黑言论上升的同时,娱乐论坛里,有人拎出包养二字,借题发挥,盘点富人圈玩乐,花样泼脏水,却又怕指名道姓引来一张律师函,于是隐晦爆料,指许尧臣为搏资源自荐枕席。一时间,林林总总的回复比下水道都污秽。
其中,有一条邻居的回复被不断转发,发帖人称与当事人同住一小区,时常碰见,不敢说二人是何关系,但确实如情侣相处。
这屁话给喷子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可除了几张健身房、小花园的照片,啥也没有。手机上开了个图文并茂的长图,陈妙妙往下滑,给许尧臣看,说真的,他哪怕拍着你一个背影,那也算事,现在这什么狗屁。
许尧臣没兴趣,网络上的狂欢就是这样,一茬又一茬,无形的刀伤把人扎得遍体鳞伤。他咬了口苹果,嘴里几乎尝不出味来。
有影响吗?他问。
陈妙妙知道他指的什么,已经签下来的都表态了,挺你。没签的,有在观望基本没影响。怕啥,爹还能连点钱都赔不起?
许尧臣看了他一会儿,你突然有点伟岸。
摸着心窝讲,陈妙妙近几天也煎熬得不行,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但他这种熬,对比着当事人,全不是一回事儿。以他的立场,随时能抽身,可许尧臣走不了,这些脏污是抹在他脸面上的,一天擦不掉,就一天让人戳脊梁骨。
混这个圈的人都得早有觉悟,不能把舆论风评当真,否则个个得进精神病院躺一躺。但任凭谁多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一滴都泼不进。
这不,连姓许的也病倒了。
多的话陈妙妙没法讲,只能偷摸跟吴曈说了声,许尧臣病了,挺严重。上回开的补药好使,他下周要上镜,半直播形式,能不能劳驾给个地址,我叫人去买。
等了十多分钟,吴曈兴许正忙得脚打后脑勺,没顾上回。
你跟手机相面呢?许尧臣喝了碗热乎的汤面,回魂了,问陈妙妙。
厉总上哪去了?前阵子不成天在澜庭住着。
出差吧,许尧臣艰难地扒拉着他浆糊一样的脑子,去上海了。
厉扬从当天一大早走了就没回来,后来在许尧臣半死不活时候来了通电话,说他要去趟上海接个人,去一两天。
什么人重要到非得狗皇帝去接,许尧臣没立场问,当时烧得迷迷糊糊,脑子里也上不了那根弦。
目光往下落,点在盛着虾壳的烟灰缸上。
这烟灰缸是他有一年出国扛回来的。当时在一间小店里碰上,立刻就喜欢了,现在想,兴许是鬼迷心窍。
它底座是一圈淡金色缠枝玫瑰,角上蹲着一只黑白珐琅小狗,厚重的奥地利水晶托在上面,凉丝丝的,没什么活气。
后来这玩意儿摆到屋里,他几乎没碰过,倒是厉扬偶尔用。于是许尧臣就不喜欢了,觉得难看。
没想到还有能用上的一天,可见天底下没有白花的钱。
这东西还健在呢,陈妙妙见他愣神,也注意到那沉甸甸的玩意儿,都没用过吧,看这边角新的跟刚买一样。
真够没话找话的,许尧臣仰躺回沙发上,你俩还有事儿没,没事回去吧。
要轰人啊,陈妙妙说他好心当驴肝肺,转念一琢磨,约莫是精神不在,懒得应酬。他起身在许尧臣头上呼噜一把,听爹话,去洗个澡,你真臭了,不信你闻我手,一股馊味儿。臣啊,抓紧把精神养起来,听见没?那综艺后天就录了,收拾出个人样,甭让贱人们看笑话。
许尧臣下巴往下点,蔫头巴脑的,知道了。
刘铮手脚快,里外收拾得利利索索,粥和点心给放蒸箱温着了。临走,陈妙妙挺不安心,把许尧臣手机充上电,音量调到顶格,这才带着刘铮撤了。
许尧臣在沙发上蜷了会儿,想了想,给崔强打了个电话。
哥。
哎,弟弟,你要不来电话我都以为你要把我给忘了。崔强还是吊儿郎当的腔调,你好吃好喝叫哥在这儿等,都三四天了,咱等啥时候啊?
不急,许尧臣说,等方浒上门。
咋的,真准备拿钱了事?
钱?没有,只能给命。他玩笑一句,人没走到悬崖边,就总以为有退路。他了解方浒,这无底洞不管扔多少钱进去都填不平,这样,放消息给债主,让他们过来见方浒,给点好处,借他们手逼他一下。
崔强没弄明白,干啥?
许尧臣伸伸腿,摊平了,我记得这老王八身上背的还有事吧?干脆送他个大礼包,一劳永逸。
也不是不行,崔强咂摸着,语速慢下来,这回你要钓鱼执法成了,保管他进去舒坦几年,出来连个屁也不敢呲。
就这意思。
崔强道:咱虽是这么规划,可你也别掉以轻心,他要狗急跳墙,真不一定防得住。等那边人一来,我就得二十四小时盯着了。
许尧臣点头,这些事他只能听崔强的,行。
窗外,天擦黑了,只余下一道泛着灰的红压在天际线上。余晖抹过楼宇的玻璃幕墙,留下些许光亮的痕迹。
同一时间,机场高速堵得像锅粘稠的粥,厉扬挂断一个电话,转头看旁边风尘仆仆归来的合伙人,从下飞机,你已经盯我半个多小时了,我是脸上开花了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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