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 2)
这是什么场合,他怎么能这个时候忍不住饿!
不成想闹了这一出,萧恕倒是笑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汤寅龟缩的身姿上游走,最终暧昧不清道:爱卿你还真是可爱至极啊!
朕就看在爱卿如此可爱的份上,放过那些人了。既然爱卿饿了,那今夜便一起歇在这儿。萧恕一向喜怒无常,想干什么便干什么,突发奇想道:一会儿命人传膳,朕要看着爱卿吃糕点。
汤寅捡回一条命,内心刚松口气,又听萧恕说要看着他吃糕点,险些又吓得晕过去。
汤寅恨自己承受能力太强,他非但没晕过去,还挨到了热乎乎的糕点端上来。
爱卿,过来。萧恕朝汤寅招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坐。
汤寅惶恐不安,但还是被迫坐了过去。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已然知道萧恕是个不守规矩之人,此时再提规矩二字只怕又要触怒萧恕。
汤寅不敢提,也不知今日这顿糕点吃完还有没有命在。他只当是死前的最后一顿,也不矫情了,抓起盘子里的糕点疯狂往嘴里塞。
他微粉的腮帮子很快鼓成了小圆球,嘴巴上上下下的咀嚼,像极了护食的大只土拨鼠。
萧恕侧过身去望着他,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些不雅、不可说的画面,眼底忽而染上几分之色。
这欲望来势汹汹,事先毫无征兆。萧恕强行压抑克制下去,待汤寅吃完退到一旁,萧恕下腹的燥热才稍缓下来。
萧恕后悔将人贬出京了,若是总见不着,如何培养感情?
爱卿,朕忽然想起刑部侍郎一职如今正有空缺,你正合适。你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明日便随朕一同回京吧。
汤寅目瞪口呆地谢恩后,几乎难以置信,他居然又升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富贵险中求吗!
作者有话要说:
6、龙心大悦我又升
回京的路上,汤寅又惊病了一场。
他原本在吏部多年,主理文官之事,譬如官员的升迁调动,请封荫封,任免考核,一些又细又繁琐的小事,倒是也不难料理。
可他如今被封了刑部侍郎,在本朝算是正四品官职,身上的担子也陡然重了不少。
了解完刑部复杂的情况,汤寅压力山大,又受了点风寒,一下子病来如山倒,倒在颠簸的马车上发起了高烧。
偏偏这时,萧恕派人来传唤,叫汤寅去他的龙辇上一起用午膳。
汤寅哪敢说不去,强行打起精神来去陪萧恕用膳。
汤寅浑身滚烫,烧得迷迷糊糊的。动作迟缓地爬上龙辇,脸色惨白如纸,刚一对上萧恕那双炙热滚烫,却蕴含阴凉之气的星眸时,汤寅陡然惊出了一身虚汗。
参见陛下。汤寅规矩地下跪行礼。
萧恕见他脸色十分不好,长眉微蹙道,平身吧。
萧恕原是安北王府的庶子,打小不受待见,就连安北王妃养的一条哈儿狗都比他金贵些。
他饱受冷遇白眼,从不知「关心」二字为何意。见汤寅一副病弱体软的模样,便将桌子上的糕点向他推了推,声音也不自觉地温和许多,爱卿,吃糕点。
吃你妈个大哈蟆。
汤寅现在闻了糕点就想吐,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作死地岔开话题问,陛下召见微臣,是有何事吗?
算算时辰,他们今晚便能抵京。他的任职文书想必已经下达到了刑部,明日早朝时便会众臣皆知。
宦海浮沉,汤寅为官多年,虽然不屑与酒囊饭袋同流合污,但他也自有一套保全自己的心计与手段。
据他所知,他如今的上司大人,刑部尚书苟必治,曾做过先皇的伴读。
先皇病逝,安北王造反时,他曾召集过一批权臣拥护先皇的太子,如今的燕王登位。
那时大概没人能想到,最终登基为王的竟然是安北王府一小小的庶子。
杀兄弑父,篡位夺权,更是不顾朝臣阻拦,将雍王,也就是先皇的第四子,前朝的四皇子,以谋反之罪处以极刑,雍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幸免。
想到这儿,汤寅冷汗直冒。他一刻也不敢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杀人如麻,是个人见人畏的暴君。
萧恕见汤寅浑身抖的像个筛子似的,自然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语气不冷不热道:爱卿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猜到朕把你调任到刑部的目的了吧?前几日,刑部接手了一个案子,此案与刑部尚书苟必治的侄子有关,苟必治因为要避嫌无法审理此案,所以朕想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处理。
汤寅眼神微变,瞬间想通了萧恕这样做的用意。为君者上位,排除异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萧恕需要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去他认为多余的「部分」再将自己的人「培植」上去。
他选择了汤寅,理由是合适且顺眼。
至于汤寅愿不愿意
汤寅默默叹了口气,他没有选择,只能道:微臣明白。
深夜,汤府。
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月,汤寅还是带着他的十几个小拖油瓶回来了。
他喜欢这小宅子,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有花有池塘,夏季好乘凉。幸而当时银钱充足,没到要变卖宅子的窘迫地步。
如今再回来,汤寅心情好了许多,人也有了些精神气。玉弦煮了碗热热的姜汤端到了书房,汤寅闻不得姜味,忍着一脸痛苦灌进了肚里,驱散了这一路上的寒气,他便选了本诗文挑灯夜读打发无聊的时间,只等着乌寒带消息回来。
大人。
火烛快要燃尽时,乌寒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汤寅嗯了一声,消息可打听到了?
乌寒回道:是。苟必治的侄子苟剑,欺男霸女,当街架着马车撞死了一名菜农,那菜农的儿子状告无门,自戕在京兆尹府门前,这才将事情闹大了。
这世道,人命如草芥。
汤寅冷笑,京兆尹赵季一定是不敢得罪刑部尚书,这才将案子甩到了刑部。不过他这样的做法,也等同于给刑部尚书的侄子判了一道死刑。
是谁在背后指引赵季这样做的呢?
汤寅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萧恕的人的手段。如此一来,苟必治是非要被拖下水不可了。
正如汤寅所料,第二日早朝,就苟剑当街驾车撞死人一事,众位大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待他们吵够了,萧恕才将汤寅推出来,让他来主审此案。
吏部侍郎沈珲一瞧见汤寅,脸立刻变得煞青。他在前不久刚上奏胡诌八扯地编排了一顿汤寅,本以为汤寅已经被踢出局了。可没想到,他竟突然升回来了。
沈珲预感到大事不妙,灿灿地帮苟必治撇清干系,陛下,微臣认为,苟剑只不过是苟大人的表亲,一无官职在身,二又不思进取没有功名,苟大人多年来为我朝殚精竭虑,还请陛下看在他年老的份上开恩呐!
请陛下开恩!
苟必治一党见此,纷纷跟在他身后下跪求情。
苟必治自己也知晓萧恕有意要打压他,他虽年迈不济,但到底还有几分傲气在,心里始终把萧恕当成乱臣贼子,不愿效忠,更不愿低头,但为了保住苟氏一族,他还是跪了,声音老迈却洪亮,臣不敢求陛下天恩,愿将此案全权交给汤大人处理。
汤寅的品德与为人,苟必治是有所了解的。他现在不在乎苟剑的这条命,只要苟氏一族不倒,那么他所图的大业就还有望。
萧恕端坐在龙椅上,冷眸紧盯着汤寅不放。一身朝服的汤寅瞧着要比以往严肃端正许多,只是那张白嫩的脸、纤细的腰却依旧很勾人。
萧恕很喜欢看这样的汤寅,上次吓到了汤寅后,他一再克制,走神许久后,他终于堪堪收回了目光,道了一个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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