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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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和本来很犹豫的。

她前些天才知道自己不是被意外拐了的,而是亲爹将自己卖了,不由地怀疑起父母,连带着想问问谭氏为什么不愿意来找自己。

然而此刻,她看着那一双双鞋袜,心里的疑惑和怀疑彻底消失了。

谭氏捧着那双鞋袜,眼睛亮澄澄的:梦儿,试试娘做的鞋。

静和笑着点头:好。

俩人也没嫌弃,就坐在了花坛边上,静和把脚上的鞋脱下来,谭氏便捧着鞋给她试。

这双有些小了,那是你刚丢了的那会儿我做的。

这双还是小,脚疼不疼?

静和摇头:不疼。

谭氏又拿了一双比划了一下:这双太大了,那会儿我估不准你的脚,找的和你同龄的小丫头比划的,想来那姑娘天生脚大些,不合适。

最终比来比去,这十几双鞋袜只一双合脚。

那是一双青绿色的鞋面,用的是细棉,这样的天气穿着其实有些热了,然而只有这一双合适,静和便不肯脱下来,一定要穿着:我还没穿过娘做的鞋,就穿这一双吧!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

林涣?林涣悄悄地捂住了脸,一路跑到了秦婉的面前,仰头撒娇:娘,要是我有一天不见了怎么办?

秦婉点点他:镇日里胡说八道的,有这闲工夫担心这个,不如去把那盘子点心吃了。

林涣便又跑去吃点心,同时心里想着,他总算明白《三字经》里为什么要强调孝了,儿女要孝顺,同时,大人们也要慈爱才行啊!

他之前不过是提醒谭氏一句报案,结果竟然牵连出这么多的事儿出来,还能把静和姐姐找回来,这算不算救人于水火?嘿嘿,总归是好事儿!

谭氏与静和见了一面,母女两有许多的话要讲,谭氏不住地问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静和没法,只能将道观里的事儿挑了一些说给谭氏听,虽然她说的不是很明确,谭氏却依旧听懂了,俩人抱着又哭了一场。

同时,谭氏也坚定了要合离的心。

再多的话一天也说不完,到了黄昏的时候就不得不分开,谭氏便回了王家村。

结果才回家不过一刻钟便有些王家的亲戚找上了门,个个都劝她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合离。

谭氏是铁了心要合离的,所有来劝她的人都被堵在了门外。

有那些好事的人就去找王举人,极力让他争取女儿。

话说的也好听:再怎么那都是你们王家的血脉,跟着谭氏又是什么道理?

是啊,怎么都是他们王家的血脉。

王举人青肿着脸想。

他不去想自己做错了,只觉得谭氏过分,多年的夫妻就想着离了,还想要走王家的血脉。

另外,他觉着若是谭氏铁了心要合离,往后他生计困难,总要出去找活做的,若是女儿跟着自己,他的名声也会好一些即便他把女儿卖了,女儿仍愿意跟着他不是么?这样再找活的时候人家也不会说什么,静和不过是个丫头,养两年等大家把这事儿都忘了,他就算再把人卖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谭氏早就在里头收拾箱笼,听见外头那些人找王举人嘀嘀咕咕就生了气,抄起笤帚就将人扫出了门外:一个个都吃饱了闲的?!来管我家的事儿做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他王庆我休定了!

那些人挨了笤帚,皆嘟嘟囔囔去了,嘴里还骂着谭氏粗俗。

谭氏想到静和受的那些委屈,流的那些眼泪,早已气红了眼,一回头看见王举人诺诺地站着,直接一笤帚挥到他身上:滚!

她的小儿子听见动静抱着布娃娃跑出来,怯怯地看着自己娘打自己爹。

谭氏扭头:虎娃,我问你,你是要爹还是要娘?

虎娃看看爹又看看娘,不敢说话。

谭氏便抱起他,流着泪说:你姐姐叫你爹给卖了,娘不想跟他过了,娘只问你,你往后想跟着爹还是跟着娘?

虎娃今年四岁,对姐姐的印象已经很淡很淡了,但是他还记得手里的布娃娃原来是姐姐的,于是他举起手:我要姐姐。

谭氏摸着他的脑袋:好好好,王家的根儿烂了,可咱们不能跟着烂在这泥里头,娘带你走。

王举人这才着了急:你把虎娃放下!那是我王家的根基!

女儿没了就没了,儿子可不能丢!

谭氏懒得理他,抱起虎娃,拎着箱笼就要走。

王举人堵在门口气红了眼:你今天敢把虎娃带走,我明儿就去找里长村长死活不签和离书,你女儿回来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再把她卖了去!你看着办!

谭氏哑声:这就是我女儿了?感情梦儿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王庆啊王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我今儿才看清楚了你!我告诉你,虎娃我要,梦儿我也要,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她一把推开王举人,正欲出门,才发现家门口站了一堆人,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站在前头的正是王家村的村长。

谭氏往常何其温柔贤惠的一个人,近来为着女儿的事疯了不知多少回。

然而在看到村长的时候她还是冷静下来了:您要是来劝我的,便不用说话了,我自个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村长素来有名望,看见她手里拎着的箱笼就叹了一口气:你先冷静些,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将众人隔在门外,叫他们回去,回头与谭氏说话的时候颇有些语重心长:要我说,你最近实在太冲动了,我知道你想要回梦儿,想跟王庆合离,可你想的太简单了,合离容易,要女儿难,不信你到官府去问,人家给你的回答也是这个。

只出了你这事儿以后,咱们方圆几里地的族老都明里暗里过来我这里打探消息,说是打探消息,其实也是施压,叫我们不许插手这事儿。

王村长叹气:谭氏,你要合离总要重新落户籍是不是?过了户要养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女户,上头那些里长、乡长若是铁了心不给你落户籍,你和虎娃他们往后就是个黑户,出城入城都受限制,人家也不会找你做工,你往后怎么活?孩子怎么活?

见谭氏不说话,王村长继续说:梦儿本身是没错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她被找回来了,人家不会说闲话?为了她,爹娘闹着要合离,她一个女孩儿家,年纪还那么小,多了那些闲言碎语,可怎么办呐!你能看护她一辈子么?

谭氏这些日子眼泪都快流干了,可听了这话,仍旧泪流满面:那我能怎么办啊!不合离不带走梦儿,难道叫梦儿回来又被卖出去吗?她还那样小,就受了这样的苦难

王村长摇头:要带着孩子走,太难了,你若是合离了,才是真正的管不到她,任由她被丢在这儿继续受磋磨了,王庆与你合离以后难道不会再娶?他名声再差总能娶到后娘的,后娘对孩子如何你不明白?

谭氏咬牙:没有别的办法?

王村长沉默着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若是你不合离,仍旧留在王家照看这两个孩子,我承诺你,在与王家相对的那一面给你起一个屋子,你仍旧单独居住,梦儿可以跟着你一起,只是名义上你和王庆仍旧是夫妻,行不行?

谭氏紧闭着双眼。

她想着小小一团的女儿,想着仍旧稚嫩的虎娃,想着那些咄咄逼人的外人。

她不想让她的梦儿再经受苦难和折磨了。

她含泪点头:好!好!好!我答应。

谭氏话音刚落,外头站着的静和就怔住了。

俩人分开以后静和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将自己打的络子给谭氏了,自从被救出来以后,她知道自己娘还在想她就开始着手打络子,她手生,这么些天才弄好了一个,预备着俩人见面的时候给谭氏的,结果两人说话说到了天黑,她就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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