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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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冷笑一声:我说呢!不把府里头掏空了也不会叫我管!只怕前几年叫我管着外头的事儿, 是怕我在老太太面前呆久了, 看出什么不对劲,所以才把我支开。

平儿不吱声。

王熙凤也只说了这一句, 又扭头和林涣说:还好林伯父明察秋毫, 否则这府里出这么大的贼都抓不着呢!

林涣朝她眨眨眼。

林黛玉悄声问林涣:怎么琏二嫂子看着挺开心的样子。

林涣捂住嘴:现如今府里头是二太太当家, 琏二嫂子给她打下手,什么事儿都要问过太太才好往下头发命令, 你说她能舒坦吗。

林黛玉不太理解,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 千娇万宠长大,往日里贾敏还在的时候, 老太太很干脆地就放权给了她, 叫她管着林家,林如海又没什么作妖的姬妾,贾敏一直是独大的。

年纪尚小的她已经学会了视权力为粪土。

林涣说:妹妹你不必把这些看在心上,但总归要了解一些的, 起先我娘教我的时候就说,咱们可以不管,但是要对账册子一清二楚,省得他们蒙骗我们,你瞧瞧现在,老太太和二太太可不就是被蒙骗了么。

林黛玉撇嘴:老太太被骗倒是真的无辜,二太太算什么。

她还记着二太太的仇呢。

结果她还记着仇呢,外头对账册对到她头上了。

林风起说:还有一件事要叫老太太知道,府里二夫人这里还有许多不在账册上的东西,多了五万两的现银,并一些我堂兄那里的东西。

贾母愣了一下:林姑爷的东西?

林风起说:是,老太太可以找侄女看一看。

鸳鸯取了那一部分的账本给林黛玉看。

【心上人:怎么还跟林家有关系啊?这会儿还没到林爹走了,贾府吃林家绝户的时候吧?】

【白菜豆腐脑:我寻思着也是啊!还没到吃绝户的时候,黛玉来了以后也没吃府里的住府里的,都是她自己掏的钱,也很少和王夫人来往吧,怎么王夫人那里就有林家的东西了。】

他们讨论的时候,林黛玉已经看完了账册子。

她合上手里的账册,朝鸳鸯点头:里头有一些是我母亲往年送来的年节礼。

贾敏对贾母及贾府的感情是很深的,她是家里的嫡女,老太太老爷宠着,两个哥哥也都对她还不错,虽然后头来的两个嫂子与她感情一般,但是瑕不掩瑜。

因此,贾敏给贾府的年礼总归要厚上三分,但是这年礼到了贾母手上的时候,就成了正常的走礼,多出来的那三分都叫王夫人吞了。

她这几年管着家里的走礼,别家的不敢插手,却对自家小姑子的反倒是敢搜刮了。

贾母心口一阵发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当家主母?扒拉着公中的东西往自个儿私库里塞的!再过两年,只怕这府里就入不敷出起来了!

不止呢老太太!邢夫人从外头走进来,我才收到的消息,二太太叫人把老家的祭田都卖了小半了。

贾母这回是真的晕厥过去了。

贾赦请了太医过来看,过了半个时辰,贾母也醒了,醒了就哭:我那早死的丈夫啊!你也睁眼看一看这府里吧!祭田这样的根本都叫人卖了,你们在地底下可安心么!怎么也不给我托个梦来啊!

府里乱作一团。

王熙凤有点不太懂,悄悄的问林涣:涣兄弟,这祭田有什么用?不可以卖吗?

林涣说:这祭田是用来祭祀供给用的,就算是府里有什么意外,这些祭田也不会到别人手里,保证了祖宗一直有人供养,就算有人犯了事,家产一概抄没,祭田也还会留着,只有那些个实在活不下去的人了,才会卖祭田为生呢。

他说:这些田地不仅不能卖,还要多买。

他又给王熙凤讲了一些官员被抄家的事例,夹杂着说了一些放利子钱获罪的事儿。

二嫂子,你不常在外行走所以不知道,别看有些家族风光的很,等到真要落败的时候,比冬天里下雪还快呢!他说,我爹是县令出身,您也是知道的,他处理了多少案子呢!有些当地的望族。仗着家里有钱、背后有人,做了不知道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还风光的时候,别人不敢说什么,等到他们败落了,就是街头乞丐也敢上去踩两脚,这就是因果报应。

王熙凤却说:我是不信什么阴司报应的。

林黛玉说:您不信这些,别人可相信,若是因为这些事情马失前蹄,人家难免要抱怨你的,嫂子若是有什么放利钱之类的,听我一句劝,及时收手。

她说这话也不是无中生有,前两天林涣在王熙凤面前提起律法的时候,黛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事后问过林涣,林涣便悄悄儿跟她透露了消息,说是王熙凤在外头放利钱。

不过她也是才刚开始,还有挽救的余地。

因此,林黛玉才有这一句劝,末了,她还说:就算二嫂子自己心里不当回事儿,也该为了自己的孩子想一想,二嫂子嫁进来多年了,一直没个后嗣,难道没有这其中的缘故吗?

说起别的,倒无所谓,说起孩子,倒是撞在她心坎上了。

她和琏二成婚多年,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蜜里调油的时候,只是总怀不上,最近这些日子,琏二对她颇有成见,不止一次说过叫她早晚把管家的事儿放下,生个孩子是正经。

因此,林黛玉这么一说,她就犹豫了。

见她心动,林黛玉又劝了劝,好赖叫她点了头。

贾母院里。

贾赦、贾政都坐着,贾母和衣躺在床上。

半晌,贾母说:王氏实在不像话,政儿,你怎么说?

贾政再刚直不过的人,立马就说:这样的女人,儿子实在不能忍受她,不如休了吧。

贾赦在旁边冷笑:好二弟想得倒挺好,把王氏休了,你就清清白白了。

贾政怒目:你!

贾赦嘲讽说:二弟应该会说,她贪财与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贾政不语。

左右公中的钱,都不是你们二房的,王氏偷了公中的钱,不都是给你们爷儿俩准备的?你敢说你一点儿也没花?

贾政还真不敢。

他一向是没钱了就去找王夫人,反正她管家,手里有的是银钱,贾政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钱都是哪里来,只以为是公中的,再不济就是她嫁妆。

如今他哥哥问起,贾政却不敢问心无愧说一句不知道。

见此,贾赦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还欲说些什么,被床上的贾母打断了:好了!

就你们这样的,出门还敢说两个人是兄弟!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倒闹着想分家了!

她又对贾政说:王氏有大错,可咱们也不能休妻。

她强忍着恶心:她哥哥王子腾如今正升了京营节度使,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咱们不好得罪他。

贾政拧紧眉头:难不成就让我强忍着恶心与她相处不成。

可咱们贾王史薛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凡你今儿休了妻,王家与薛家就与咱们生了隔阂了!

她长叹:如今是正要紧的时候,咱们得想法子稳住,不能叫殿下有了忧虑。

她何尝不想把王夫人送回王家,她也被恶心得不行。

只是她得替整个荣国府考虑。

底下这两个儿子没什么出息,后一代才刚刚长起来,经不得外面一点儿风雨啊

这么想着,她拍板定下来:王氏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除了她的嫁妆以外,全都还回公中去,那个冷子兴销的赃已经回不来了,我这里的窟窿也不叫王氏填了,不知道是公中还填补不上的,就从她嫁妆里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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