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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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些糖

呃周峰疑心自己错听了什么,刚才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字可是一个无字?兴许自己这逐客令下的有些委婉,便也不怪他听不懂。

他面色放缓,自认为温柔的舒展了长眉,将声音压的更轻,生怕吓到这刚刚痊愈的伤号,压根没想起来人家刚才那一手隐身术法自己都鞭长莫及。

西峰不留外人,小兄弟,念在你念在他什么呢,从沙漠救人,到如今破坏规矩入了西峰,自己念了个什么劲呢。

倘若说单单是因为他样貌好,不仅会显得轻佻,又不是这个原因。

既然目前为止找不到那个「念在」的由头,干脆就略过去,不过空长的余音留白反而更多了些莫名的意味在里头。

不追究你随我进西峰的过错了,不过这里是不能久留了,我脾气还算好,若是等师父他们发现,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峰的语气极轻,他还是个少年,远没有已经历经岁月打磨的现存周峰的那股子戾气。

倘若要是放在「透明人周峰」身上,他话都不需要说,逐客令都不必下,那双长眉压低,薄薄的眼皮垂下去,旁人就瑟瑟的躲远了。

可纵使是如此轻的话语,还是让玄柘脸色有些难看,从前走到哪里不是别人供着哄着的。

凡间的人敬他模样好地位高,修仙的人慕他根骨佳修为深厚,没想到如今进了个平日里不放在眼中的小世界,还被这小小的界中人下了逐客令?

你可知道我是谁?常日里玄柘也不会拿身份压人,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识得他的,哪怕不认得他,也认得那把鼎鼎有名的木石剑

据说是以天地百年凝一滴,在火山口化净铁为汁的精华酿造的,天上地下就那一把。所以他也犯不着说自己的身份,自有人眼巴巴的巴结。

可如今,这少年压根不认得他,也不认识他的木石剑,自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偏偏,他不在意之前那些人别有目的的巴结,却想留在这个少年的身边,尽管说出那句话也是无用,可还是忍不住要说出口,哪怕只在这少年面前留下一丁点儿可以让自己跟在他身边的理由。

只是因为头一次被人救了,无以为报,只好跟在他身边见见这小世界的世面。

周峰目光奇异的看了他一眼,那句不客气的「我管你是谁」在瞧见玄柘精致的眉眼又吞了下去。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玄柘头一次见人在自己面前拿乔,他眼窝有些深,眼睛是正宗的桃花,如今那瓣桃花往上斜了个弧度,便是形容不出来的翩然风姿。

倘若放在女人身上,便是嗔怪,可放在这清冷的谪仙人身上,只觉得是天上月亮不好住,他心血来潮跑到人间里,吃了人家的糕点才一抹嘴,想起来问一句招待的主人家是谁。

我是周峰,之前才同你讲的。周峰横刀,双指一抹锋刃,眼皮垂下去,这才收了刚才那温柔气度,让这黑衣少年开始有了棱角。

玄柘之前只觉得周峰好说话,虽言语不是很守常理也不算轻佻,样貌未曾细细打量也还算顺眼。

如今他低垂着眼皮,收了那双眼睛,才知所有温柔表象都存于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目里。

喏,眼皮上有墨点小痣,刚才抬着眼睛没瞧见,虽然垂眼样子有些凶,但没了刚才那打趣姿态,沉默着莫名显得有些乖。

刀刃掀过来的时候玄柘在走神,本已经反应不及,周峰眼见真要伤到人,想要收回刀势的时候,他却用两指捏住了周峰的刀尖。

周峰只用了三成力,却也震惊不已,天地间剑法刀术易得,可里头的「意」最是难寻,他生于刀冢,后来更是和他的刀片刻不离,痴迷在里头,几乎与刀融为一体才能得如此刀意。

三成力带着刀意,已然是不留情面了,这玄柘却应付的自如。

一开始一个以为那隐身诀只不过是旁门左道,兴许是不知道来头的散修误打误撞学来的术法,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但是只用两根手指就截住自己的三成刀意,还是闻所未闻,就算是他师父想要截住刀意,也得用护体的咒法抵挡。

唔。周峰没想到,自己震惊也就罢了,玄柘这头其实也在懵圈之中,他本就是大世界距离飞升境界只差一线的人,小世界里的人大都术法浅薄,对于他来说应当算不得什么,连个眼神不必分给。

但周峰的这截刀横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不得不去阻住它,小世界里的人,也会通晓丁点儿「道」的法门吗?

你打不过我。玄柘斩钉截铁的说了这个事实,他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冷若冰霜,自然如今也学不会委婉。

这个门派里的人全加起来也打不过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玄柘说的在理,不仅人家修为高,武功强,人家会隐身诀,且不说周峰自己不想叨扰师父。

就算倘若告知师父师兄有陌生人进了西峰,这个陌生人能耐又如此之高,怕是也没什么办法去应对,只能徒增烦恼。

周峰也自觉这玄柘没有什么恶意,人家有那能耐,平了西峰山头未尝不可,值守弟子没发现,长老也瞧不见,师父还不知道,自己又阻挠个什么劲呢。

哼,以怨报德。周峰没好气,给他随意指了一处偏殿住,打是打不过,嘴上还是能说几句的。

玄柘理亏,耳根又染上红霞,美玉多了赤色只会平添美感,倘若是美人的话,只会让人忍不住再多逗他几句。

小白眼狼。之前在林中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去的话,总算有了说出去的机会,周峰眼瞅着那点红在逐渐的扩散,甚至那修长脖颈上都染了些,才清清嗓子。算了,我去练刀。

玄柘居住的屋子是周峰所在殿室的偏殿,虽说是偏殿,但面积也不算小。

闲聊时候听周峰说门派里人少物广,因而屋子空出不少来,质量还数优等,倘若玄柘嫌弃是偏殿,他还能找来更好的居所。只是怕距离过远,食物补给不方便,也容易被发现。

他推开门扇,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屋子,这偏殿里装潢也是极好,屏风绣工精致,雕物摆件木质罕见,可能是没什么人住过,香倒是没点,干干净净的铜制熏炉歪倒在一侧。

等再出门已经是傍晚,玄柘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非要赖在这救命恩人身边,大概是身处异地,又无处可去,偏偏身边有个唯一「熟识」的人。

此话不假,周峰如今在玄柘的识人册里,可算是排的上号的。

要知道,他除了父母师父,人情往来几乎为零,没什么羁绊,自然也没情分在。

别人不欠他的,他对于旁人也没什么亏欠。

周峰又在练刀。

玄柘在这住了三个月,他发现这三个月好像除了吃饭睡觉时候周峰不在院里外,其余时候都在院里练刀。

今日路过庭院的时候还是禁不住疑惑,他怎么又在练刀?!

虽说自己对剑一道也爱的深沉,却也没到如此地步玄柘,这等勤奋让他自叹弗如的同时,又有点惭愧。

终于起了些兴致,想要看看这周峰,到底在怎么练刀,如何有的那刀意。

殿中有一千年桂树,枝叶繁茂,玄柘左右无事,又捏了个隐身咒,足尖一点,越上了那棵合抱三人宽的桂树。

茂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他瞧周峰也不真切,不知是这树叶真有那么厉害,可以遮挡他的眼,还是他刻意不想看真切,只在朦胧模糊里,看着周峰练刀。

没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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