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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车粮草,原本只够守军吃一月,可他们吃了三个月,个个瘦得皮包骨,终于等来了户部的小部分救粮。

可老将严之昌,却终究没撑到那一日。

遗体送回京城后,严之昌被封忠勇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长子承袭了爵位,自是对皇家感激涕零。

西北军打了胜仗,凯旋回京,满城敬仰。

可严随永远失去了他自幼敬爱的祖父。

莫文鸢回京后一直派人跟着严随,就是怕他冲动,没想到她这边刚因为赐婚忙了几日,一时疏忽,还是惹出了事。

京兆尹府大堂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莫文鸢挤进去,头一个便看到满脸青紫的严随被七八个人按在地上跪着,旁边还站着位趾高气扬的中年男子,看不出什么伤,只衣裳上有个脚印。

府尹不在堂上坐着,反倒在那男子一旁陪着笑脸。

莫文鸢拳头开始痒。

“起来。”

严随被强力按着头肩,烧伤的面孔满脸狰狞,听到莫文鸢声音瞬间眼眶就红了,紧紧低着头,“世子,末将给你添麻烦了……”

莫文鸢轻哼一声,站到他旁边,腰杆笔直。

“我让你起来。军中人跪君跪将跪天地,不跪旁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严随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莫文鸢出口瞬间,堂中人只觉一点银光伴着微风拂过,那七八个人登时软倒,引起围观人一阵惊呼。

府尹当即变脸:“定国侯世子,不可扰乱公堂!”

莫文鸢:“府尹大人莫欺负我年轻不懂事,周朝国法,都是原告下跪,被告站着,难不成你这京兆府尹的规矩比陛下的还大?”

府尹气噎。

莫文鸢极轻蔑地扫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这位原告,你不是要告他殴打你?怎么不跪?”

又是一道银光,中年男人膝盖一软,被迫扑通跪在地上,浑身横肉簌簌发抖。

“你大胆!竟敢让我下跪!你可知我主子是何人!”

哟,看来是位后台硬的。

府尹圆场:“原告不在此,这位是原告的管家。”

莫文鸢冷笑,“既然罪名是殴打人,还请府尹把原告请来现场验伤,总不至于比打人的被告伤得还轻吧?”

围观人纷纷点头言是。

“世子,动手的就是他!”

严随站起身,围观人见到他烧伤丑陋的脸又是一片惊呼,他心头一紧,差点儿又要低头。

若是以前,七八个侍从怎么按得住他?他又怎么会打输?

可他没了右眼,连平衡远近都难找,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再加上烧伤的脸,伯父忠勇侯想给他求个封荫官都不行,如今已彻底是个废人了。

他没了未来,也不求娶妻生子。

这次回京,他只想把户部欠祖父的军粮要回来,让祖父不白死!

谁料接待他的户部主事看了那张欠条后,闪烁其词,推说无银,后来干脆躲着不见他,严随跟踪了他半个月,发现标着军粮的银两竟送入了城西一座正在修建的宅邸中。

牌匾上每个字都有一袋粮食那么大。

孔太傅府。

严随随祖父长在西北,从来不知京中有位孔太傅。

他又在烈日中等了两个时辰,等到一辆马车出府,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上了马车,他赶忙上前,自陈身份。

他只是想问清楚,小公子到底是何人?

他祖父的银两,西北几万将士的军粮,保家卫国的军粮,为何会被送到孔太傅府上?成了这府里的檀木柱,琉璃瓦?

谁知他一句话都没问完,那位肥胖的跟车管家就令人打了过来,他躲闪间踹了管家一脚,被扭送到京兆尹府。

“世子,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末将所说每个字都是真的!”

莫文鸢笑意森冷,“看来府尹大人有些忙,没来得及问清楚案情经过。”

“呵,一面之辞罢了,原告之所以由管家代为出堂,是因为被打伤,正在养伤!”

府尹心思如电转,一个副将而已,在京城算得了什么,忠勇侯根本不在乎这个侄儿,否则怎会不派人来,他确实没想到定国侯世子会亲自来,可来了又怎样?

若在平时,他还会给这位世子一点颜面,怎么说也是打了胜仗的人物……可那位如今炙手可热,谁不想有从龙之功呢。

莫文鸢面不改色,像是早猜到他会如此说:“是不是一面之辞,府尹大人先别急。”

府尹心头一跳,堂外人声突然吵闹,围观人群齐齐分开,几位人高马大的军士捆着位年轻公子,三下五除二扔进了堂内。

“报将军!原告到了!”

府尹眼前发黑,他是想讨好孔家啊,不是想绑架孔公子!这孔太傅还能饶得了他?

没等他张嘴,一切老郎中连同医药箱一起被小心翼翼推了进来。

“将军!这是郎中!”

报告声震耳欲聋,府尹彻底呆住。

莫文鸢:“大人看好了,这位可是太医院请来的太医,给太后娘娘看过诊的,府尹大人可别事后翻脸不认!”

孔公子正在温香软玉怀里喝着花酒,被人二话不说堵住嘴捆了出来,还在嘤嘤叫唤,但任谁也能看见他酡红醉颜,闻见他浑身酒气脂粉气,显然不是“养伤”的样子。

莫文鸢极礼貌地冲太医拱手,“这位公子是被殴打的受害者,还请大人为他验伤。”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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