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九夏至七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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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深在外头听声音不妙,赶紧带着春荣跑了进来。

看皇帝在谯国公主跟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大约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赶紧道:“陛下节哀。逝者已矣,陛下身子要紧!”

春荣也赶紧替谯国公主顺气,在一旁劝慰。

谯国公主擦了擦眼泪,却看向皇帝:“五郎遗书中,说他遭你厌弃。你如何厌弃他了?昨日究竟出了何事?”

皇帝没说话。

谯国公主随即转向朱深,道:“你来说。”

朱深一震。

“禀公主,老奴不知。”他忙道。

“是不知,还是不敢?”谯国公主收起眼泪,目光严厉,“堂堂天家,出了人命案,死的乃是亲王!连个前因后果也要遮遮掩掩,让五郎去得不明不白么?”

这话明着是训斥朱深,却是说给皇帝听的。

朱深伏拜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未几,只听皇帝开口道:“你们都下去。”

朱深如蒙大赦,忙叩首,和春荣一道退下。

“姑母。”皇帝方才的悲痛之色已经消散,恢复了平静,“何必为难朱深,他与你也是老交情了。”

谯国公主只看着他:“确与朱深无关。五郎之死,是你和中宫逼的,对么?”

皇帝的目光有些微的浮动,少顷,他仰头长叹一声,

“昨日九郎入宫来,说朕久不关心五郎,还说五郎精神不济,也无人过问。于是朕便让朱深亲自去接五郎来用午膳,想与他好好说说话。可是五郎一身酸臭味,让朕没了食欲,兼着先前被二郎和九郎连连惹怒,对他说话便重了些。”他缓缓道,“他的死,确实与朕脱不开干系。”

谯国公主没有接话。

她知道他的脾性,所谓的重了些,不过是给自己挽回几分颜面。他必定怒斥了裴律,还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听他方才说的,一上午被裴渊和裴安接连招惹,她这侄儿极爱面子,被自己的儿子这般忤逆,必定转而将气撒在裴律身上。

可这话,谯国公主还是咽到了肚子里,她问:“就因为五郎浑身酸臭,就遭了陛下的咽气?”

“自然不是,其中还有缘由。”皇帝继续说:“姑母方才从信中也知道了,中宫先前做了些事,让五郎心寒。他一时气不过,便将细由都一一供了出来,落到了九郎手里。九郎手握证据来向朕陈情,事关重大,朕不想冤枉了中宫,于是将五郎召来,也是为了此事。朕嘱他据实以告,不得隐瞒。他昨日说了许多,确实有诸多浑事,朕听了亦十分生气,进而将他责骂。”

他顿了顿,道:“五郎有个从小落下的毛病,每当朕对他发怒,他便会怕得瑟瑟发抖,有一两回甚至失禁。昨日亦是如此。朕于是让人将他送到中宫那里,他兴许觉得不堪,一时想不开……”

皇帝像忏悔一般,将事情全盘托出。

谯国公主看着他,心头五味杂陈。

裴律害怕父亲,她是知道的。从凉州返回京城的路上,他每每提到皇帝,脸上总有畏惧之色,越靠近京城,越是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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