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七秋归一百零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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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猜不到么?”晚云问,“是有许多人痛恨陛下,但也有许多人希望陛下好好活着。”

“何人还盼着朕好好活着?”皇帝环视这屋子,而后视线落在朱深身上,“怕只有你了吧?”

“陛下……”朱深听罢,又不由得泪目,“娘子正是受二殿下和九殿下所托,才冒死入宫的。”

“长勤和子靖么?”皇帝的脑海里浮现出裴安和裴渊的脸,徐徐道,“长勤一直很努力,拼命想要储君之位,而朕偏偏不给他。子靖就更是了,他从小就怨朕,怨朕亏待他的母亲,怨朕将他送入京中为质……他的怨念太深,怎会盼着朕好?还有你。”

他看向晚云:“你父亲那样恨朕,你又怎会冒死来救朕?”

朱深听罢,生怕晚云生气,赶紧向她使眼色,求她莫与皇帝计较。

晚云的面色并无波澜,道:“父亲生前,从未曾提到丝毫过往,更不曾提过陛下。若非陛下后来任凭小人诬陷他与贤妃的私情,用九殿下的身世发难,我亦不会知道此恨由何而来。至于九殿下,陛下历经这生死,还看不清人心么?他若非惦记着陛下,为何冒险入京来探望陛下?陛下误解了九殿下这么多年,究竟得了什么好处?还请陛下就此罢手。”

“罢手?”皇帝似乎觉得好笑,轻轻哼一声,“在你看来,朕做这些,不过是为了私欲?”

他的回答和晚云预料的如出一辙。他若能认错,许多事情便不是今日这般地步了。

她不打算与皇帝做口舌之争,低头看满地的瓷片渣子,道,“我去找人来打扫打扫。”

说罢,她转身离去。

看着晚云的背影,朱深心中叹口气。

他看向皇帝,无奈地低声道:“陛下又何苦如此……”

皇帝闭了闭眼,道:“朕累了,你也去歇息吧。”

晚云离去后,就再也没进那屋子。

她着人去唤来王阳,由王阳替皇帝诊病。一概杂事也由陶得利料理,不必她出面。

“他不过是个老顽固,你与他计较什么?”王阳无奈道,“他强横了一辈子,就算是落魄,也断不会低头。”

“谁说我与他计较了?”晚云道,“师兄方才进去良久,莫不是他身子出了什么岔子?”

“他已是强弩之末,还什么岔子不岔子的?”王阳道:“左不过他问起了时局,我与他简单说了说。”

“哦?他有何良计?”

“有也不会跟我说。”王阳道,“他颇关心九殿下和其他一众皇子当下处境。想来,他是终于想清楚,到头来能靠得住的还是这些亲儿子。”

晚云不置可否。

“说正经的。”王阳道,“照九殿下的打法,京师不日有大战。楠君月份渐大了,我不放心,打算带她先北上朔方,在灵州先暂避些日子。你作何打算?”

这事,也是晚云近来一直思索的事。

“我会安排。”她说,“师兄不必担心。”

皇帝不知又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看到朱深。

他的目光朝窗上瞥了瞥,只见外头已经没有光透进来,已然是天黑。不知不觉,他又睡了大半天。

朱深赶紧送上水,道:“陛下只睡了两个时辰,不过这些日子阴雨连绵,好久不见一个晴天。”

“是么?”皇帝抿了一口水,终于觉得舒坦多了,“奸臣当道,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陛下说的是。”朱深应和了两声,道,“陛下,常娘子想和陛下说几句话,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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