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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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至做了一个梦。

一只雪白的兔子,卧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上,红色的双眼在一片白茫茫中,就像在满地的纯净中撒下两颗红色的玻璃珠。

兔子不知是死是活,它的两只眼睛撑大,瞳孔中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它卧在雪地里,也许是被冻僵,也许是在躲避打猎的人。

它的一双眼睛,充满惊恐,像是无数片破碎的玻璃渣拼接起来一般。

穆至的额头上蒙上一层细密的汗,她被那双近乎恐惧的眼睛盯住,双腿打颤,她的手揪住大腿内侧的一块肉,使劲掐下去。

疼痛把她从梦中唤醒。

大腿内侧出现一小块红,穆至抬手抚去额头上的汗。脱下身上穆启的套衫,衣服背后一片湿润,穆至抬起手臂在背后摸了一把,摸到一手黏腻。

她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穆启的衣服,光着脚往外走。

噩梦带来的黏腻,像是一层液体包把她包裹在其中。

她偏头揉着长发,手指穿插在发间,让潮湿的发根呼吸。

从黑色的缝隙间,穆至看到穆启的背影。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穆至眯起眼睛,确认这不是另一部梦境。

腿间的红已经消去,穆至知道这不是梦境。

她登登两步跑,绕过沙发,岔开双腿跨坐在穆启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哥,你回来啦!”

穆至把下巴搁置在穆启的肩膀上,闻着令她安心的味道,她在其中沉醉。

短暂的吸取穆启的气息后,穆至撒开手,满眼期盼地看着穆启。

其实她并未期盼任何事,她只是习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穆启。

“你吃过饭了么?”穆至笑着问,虽然现在下午已经过半,可她依然要问这样一句。

“木木。”穆启把她绕在自己脖颈上的双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用一只手桎梏。

这种感觉像是,一只山羊被绑住双腿,而禁锢她自由的那根绳子被绑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穆至记起梦里的那只兔子,血红的双眼现在变成穆启的手指。

“木木。”穆启叫着她的名字。

穆至的心产生微微的痛,像是一根木刺扎进手指,微弱的痛感原本只应该持续一瞬间。

“嗯?”

穆至注意到穆启连外套都没有脱,他的黑色风衣上有清晨露水的味道。

他在这坐了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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