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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她不止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过这名字,她也知道对方的事迹;说陌生则是因为她们并未见过面,哪怕面对面站着,彼此都认不出对方来。
曲清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这远房堂姨一眼,远房堂姨四十岁左右,打扮精致,身上穿着精美的衣服,尤其是那衣服上的刺绣,精巧细腻、古典优雅,让曲清江看直了眼,良久都舍不得挪开。
这是我绣的。远房堂姨岳揺纺笑吟吟地看着曲清江,在发现她的目光后,介绍了一句。
虽然脸上神情未变,但可听得出语气里的自豪感。这种自豪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对自己的技艺极有信心的表现,这种自信,也正是曲清江所欠缺的。
曲清江想,她这堂姨真不愧是千万个绣娘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三百个人之一,是有真材实料的。而她若想超越堂姨,怕是只有将双面异色绣研究出来了。
听闻堂姨会十八种针法?曲清江好奇地问。
r/岳揺纺微笑着点头:有十五种是岳家传下来的,多出来那三种针法是我闲来无事时琢磨的,不值得一提。
不知是哪三种针法?
我给它们分别命名为套针滚针与切针
岳揺纺并不打算详细地解说自己这三种针法如何下针,但她却解释了这些针法运用在什么图形上最好。
曲清江不管她在防备什么,可既然她愿意提点,那么自己就该抱有感激之情。
她向岳揺纺道谢,后者道:我们是亲人,何必这么客气?我听洛掌固说你的刺绣技艺也十分不错,我看看你的绣品如何?
曲清江便将自己这些日子绣的一幅双面绣拿了出来,还趁机向她请教。
岳揺纺仔细地端详曲清江的绣品,这上面所用的针法她都能辨认出来,但这双面绣的针脚能藏得如此好,还是令她颇为吃惊。知道曲清江没有什么名师指导,她也承认曲清江的天赋很是不错,心底顿时生出危机感。
突然,她发现了有几处针法混乱的地方,她蹙眉:这儿是怎么回事?针法乱了。
曲清江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有些尴尬:我在琢磨双面异色绣,尝试用新的阵法,只是没成功,成了这般模样。
双面异色绣?
曲清江解释:就是同一张底料上,两面同一幅图案,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的绣作。
岳揺纺下意识摇头:不可能有这样的绣作,也不可能有人绣得出来。
曲清江原本想说自己已经有些眉目了,听到岳揺纺言之凿凿,这话便卡在了喉咙里。心想:罢了,还是等绣出来,再让堂姨看看成品,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岳揺纺批评道:刺绣就该脚踏实地,不要总是异想天开。你这路还没走多远呢,就想着飞,这可不好!
曲清江:
她的心头一紧,对岳揺纺突然变了脸色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她坚信赵长夏的话是真的,所以内心动摇了一瞬后,很快便又坚定了起来。
她敛容,正色道:堂姨教训得是,不过这刺绣不可墨守成规,还是得多做尝试,方能有新的突破不是吗?
岳揺纺皱眉,刚才对她的印象还挺好的,可见到她这么固执,便想起了一人来,心中顿时不喜,道:你已经长大,也成家了,很多事都不由我这个关系疏远的表亲来对你说教,我便不多此一举,省得惹人厌了。
曲清江不明白她这脸怎么跟六月的天似的,当然,不是她家六月,说变就变。
岳揺纺提出告辞,她将人送到门外,目送对方远去后,始终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生气。
双面异色绣的事情她很少跟人说,如今跟岳揺纺说,除了研究出眉目之外,也因对方的身份,既是她的表亲,也是绣娘中的佼佼者,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拉近彼此的关系,好促进刺绣技艺的提升。
既然对方不认可她,那她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比起岳揺纺这个远方亲戚,邻居嫂子显得可亲多了。
双面异色绣一定很精美吧?!听到她们对话的芳芷憧憬道。
落英在岳家多年,对刺绣的事更为了解,她道:若真能绣出来,别说名动汴京了,只怕会名震天下,成为绣娘之首。届时必然会受到官家与圣人的青睐,一个小小的文绣院也装不下娘。
芳芷咋舌,然后鼓起勇气鼓励曲清江:娘,我相信你能绣出来的,届时我便是天下第一绣娘家的婢女了!
曲清江因岳揺纺的态度而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开朗,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下辈分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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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护妻
自被岳揺纺劈头一顿骂后,曲清江便没再去主动联系岳揺纺。
在她渐渐淡忘了这事时,四月初的一天,岳炎方休沐,便让妻子林氏请她和赵长夏到家中吃饭。
曲清江本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家宴,所以只穿一身朴素的旧衣服,带着一坛酒,就跟赵长夏出门去了。没想到到了岳家,她的两个表兄表弟和外嫁的表姐带着表姐夫都回来了,岳揺纺和她的夫婿、一双儿女也都在。
这么大的阵仗,曲清江还以为是有什么喜事,要摆宴席。
正好你表哥跟表弟他们回来,想着你还没跟他们见过面,干脆将他们都喊来,让你们认识一下。林氏笑容可掬地跟曲清江说。
曲清江跟赵长夏分别跟他们行了见面礼,待问候表姐岳施针时,她的目光落在曲清江的衣服和赵长夏的香囊上,问:这是表妹绣的吗?
曲清江微微一笑,应道:是我绣的,但绣得不好,让表姐见笑了。
岳施针撇撇嘴:绣得确实不好。
她这话一出,岳炎方跟林氏都变了脸色,呵斥道:你在说什么?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不懂礼数!
岳施针道:可是爹娘,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们也知道我向来心直口快我没有恶意,表妹你不要放在心上。
曲清江笑而不语,赵长夏倒是淡淡地说道:狗吠得再大声,我们也听不懂,又怎会放在心上?
她这话将原本便有一丝火|药味的现场弄得火|药味更浓,仿佛一点就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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