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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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重新回到几天前的气氛。

他们聊天,谈论大道,共进晚餐,又在灯火烛光摇曳下,解开床帘上的垂带。

程公子轻佻而活泼。

他想要做出的姿态,是一万分能呈现的出来,哪怕敞开自己,把脚踩在顾宴膝盖上,摇头大笑。

唔。

然而他却想着,最后一个晚上了,打个分手炮,也不枉这些天叫的相公。

真可惜啊,明明是第一次恋爱,却有这样缺憾的结局。

是,他的确没有灵力,可他知道顾宴有。

这就足够了。

他行事崇尚光明正大,但也不禁下流手段。

只要一点点灵力,他就能发动师门留下的秘法,将他完整无缺地、立刻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

那这一点点灵力,只能从顾宴身上拿。

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那点灵力拿到了手虽然获取的手段有些羞耻,但程公子问心无愧,眼观鼻鼻观心,天知地知,没有旁人知,就不算什么。

等天刚亮,程陨之昏昏睡着,忽然感到身侧一空,那人起身,不知捏了什么法诀。

只待灵光闪现,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离开前,顾宴还体贴地给程陨之多加了个枕头,用术法热了热壶里的水。

可惜,这些东西,留着给下一个道侣吧。

黑暗中,程陨之睁开眼,半分睡意都没了,警醒得仿佛一夜没睡。

他攒着灵脉中拿到手的零星灵力不肯放,一旦放开,任凭它自己顺着灵脉运动,很快便会消散到空气之中。

现在,他也总算有足够的灵力离开这里了。

程公子不慌不忙下床,打着哈欠,捞过木柜里的雪青外袍。

和孤身一人过去的岁月一样,他披上外袍,认认真真穿好鞋袜,将领口金灿灿的小流苏挨个儿摆放到最顺眼的位置上。

还有在睡觉脱衣前,被顾宴解下的两串碎玉吊坠。

程陨之也从木抽屉里找出,一丝不苟地挂在腰上。

哦,还有他的芥子袋和折扇。

这两个倒是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每次程陨之想干什么,都会优先从这里面找,因此顾宴并没有收起来。

全部整理完后,他又变回那个漂亮的说书先生啦。

程陨之摇着折扇,浅淡地轻蔑地一笑。

他幅度很小地弯腰,对满堂熟悉事物行礼,感谢它们在过去的日子里,为他提供便利与欢乐。

礼罢,脚步轻巧,往外走去。

就在即将到达金圈与床沿的临界点时,那道雪青色的身影一晃,不见了。

徒留半敞的床帘晃荡,还有那壶再也等不到人起床的热水。

千里之外,顾宴骤然抬头。

与他议事的掌门连水都没喝完半口,便看见刚坐下的仙君站起,神情冷冽,怔怔地望着远方。

独属于大乘期修士的威压从他身上缓慢溢散而出,竟如有实质。

零星冰霜在身侧桌椅上凝结,簌簌碎裂。

掌门手里的热茶本剩半盏,这下就像捧了个冰坨坨一样,放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冻手上了。

但掌门倒没太在意自己喝不上热茶的事儿。

比起这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仙君露出这种神情。

截阿仙君在民间话本里是一副英雄形象,可在诸位大能这边,却是闭而不宣、心知肚明的

帝君。

说是清闲度日,做玄天宗的太上长老,实则将整个玄天宗都捏在他手心中,只留略微空隙让底下弟子活动。

不止玄天宗,就连上三宗二山四阁,都被他握住大半。

修真界,只有他一个大乘。

因此,再没有第二人与他相争。

无论是谁知道了这种秘密,都难以置信:修道修道,岂不是越修越清心寡欲么?

大道超凡,三千只取其一,便是要求修士专心修炼,抛弃俗物。

哪有,哪有这样,甚至称得上

野心?

不过,幸好这位无名帝君在掌控了大半修真界后,再无其他动静。

或许对他来说,是不是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后续怎么发展,过程是什么,都不过是其次。

掌门好歹是玄天宗一路上来的弟子,自然知道截阿仙君作风:东西,一定要到手;

但是之后怎么用,怎么发展,便宽容得很了。

因此也不太害怕,老神在在地运用灵力,将手中冰坨坨重新加热,变回一壶热茶。

他道:仙君啊,您说,子陶什么时候能醒呢?

顾宴回神,沉默片刻。

道:临近了,就在不远。

掌门得到确定回复,也总算放下心,又问:您在看什么?

看什么?

看他已经离开的陨之,看那扇摇摇晃晃的房门,和屋内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再没有带走任何一样宝物。

顾宴没有用通明镜联系程陨之,他已经知道,那面镜子,估计再也不会接通了。

他收回视线,抬手时,那柄截阿神剑出现在他手上。

神剑轻鸣,没有什么不情愿的,鼓励他去这么做,说不定还能将人留下来。

然而掌门看见神剑凭空出现,心头一颤。

总不能是仙君闲来无事,决定砍人泻泻火气吧!

掌门:仙君!这神剑是怎么了,忽然出现?

顾宴冷漠道:它要将自己熔了,重新变回陨铁,说不定还能当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掌门:啊?!!

被庞大神识注视的程陨之,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遥遥望了眼天空。

被窥视的感觉骤然消失,快得仿佛之前宛若错觉。

还掐了个诀,法诀告诉他,没人窥视。

他想了想,轻快地甩开折扇扇面,在山间小路上跳了一段祭祀舞。

这舞是他走南闯北时,在东南边的一个小镇上学来的。

教他的是个皮肤麦色的姑娘,为了感谢他庞大的脂粉知识,姑娘便把当地特有的祭祀舞传授给了他。

并告诉他,这舞能让舞者感应天地,心情愉悦。

最适合在这种时候跳,给自己壮壮正气。

当然,无论是谁跳得宛若天狗捉老鼠,都会感到心情愉悦的吧。

程陨之跳完,果然感觉自己心平气和,看淡红尘。

他虔诚地合掌,对着东南方向念念有词,还拜了拜,感谢对方的教导。

幸好山间小路较为隐蔽,没有人路过。

他痛快地大笑三声,厚着脸皮,觉得没人看见就是没做过。

程公子决定了,尽量在中午前下山,找个安全地儿去喝碗馄饨汤填填肚子。

坏事,应该在离开屋子前,从小几上拿两块糕点再走,顾宴带来的糕点总是无比符合他的口味。

失策了。

正想着,突然一扭头,看见有个猎户伫立在离他不远处的树旁,目瞪口呆。

程公子:突然感觉自己脸皮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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