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俯首认罪归还之物(2 / 2)
“是真的!”元伯回道,“听说是有交警举证,容少爷当时根本就不可能去毒害大少奶奶,所以警方就放人了!”
众人听闻后,这下全都放了心。
“老太爷,容少爷和蔓生小姐回来了!”又在等候中,尉容一行终于从警署归来。
老太爷见两人都平安,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爷爷,让您担心了。”尉容低声回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老太爷仿佛是劫后重生一般,周管家带着家佣送来汤团。
汤团的意义不寻常,一是希望圆圆满满,二也是希望做人做事犹如这团丸子非黑即白。
“大家都吃一些,从昨天到今天都累了……”老太爷喊着小辈们尝汤团,众人都接过捧了一碗。
但是此刻,蔓生捧着这碗汤团,却迟迟没有动汤匙。
“蔓生小姐,您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元伯当下询问,老太爷也是好奇望过去,只见她神色有些异样。
再瞧向尉容,同样没有动汤匙。
老太爷自然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场面,哪里会瞧不出端倪,他立刻发问,“你们两个告诉我,又出了什么事!”
蔓生沉默不语,只因为这件事情又关系到大少爷尉佐正……
“还不快说——!”老太爷怒急,尉容这才开口道,“爷爷,王镜楼刚才被带回警署后告发王子衿涉案一共四起!”
众人都是错愕,怎么会有四起?
“她还谋害了谁?”老太爷颤了声,却见尉容和林蔓生两人都闷声不语,这一刻在揣测过后,他指着他们问,“难道是佐正?”
尉孝礼神色一冷,在此时对于这样的反转,心中一片空茫冷寂。
岑欢不禁喊,“老太爷,您要注意身体……”
“爷爷,大哥已经过世。”杨冷清亦是开口道。
然而众人只见老太爷一张年迈威严的脸庞积聚了无数的哀怨之色,竟像是怒其不争恨其不能,他一扬手,将那碗汤团直接砸在地上!
“哐——”一声里,这一回是老太爷亲自将碗砸碎!
“包庇谋杀,借腹生子,就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老太爷想起这一切种种,直到此时竟像是所有情绪都聚集到一个至高点,再也无法收拾,他痛心不已,更是再无半点留恋,最后长叹一声喊,“尉佐正!你不配当尉家人——!你不配——!”
就在这一声长叹后,老太爷倒在了床榻上!
“爷爷!”众人惊慌失措。
……
警署停尸房——
就在王镜楼的审讯结束后,他提出想要再看一看王子衿。王燕回和他一起来到这间冰冷的房间,许警官和法医知会了一声,才带着两人进入。
王子衿已经被放置在冰柜里,她的遗体已经冰冷,冒着寒冷的白气。
再也没有了生气,再也不会说话。
王燕回站在后方处,盯着王子衿的侧脸。
王镜楼颤了步伐上前几步,他一下扶住冰柜,眼前模糊一片。
他的长姐,近在咫尺。
但是却那样遥远,那样的不可触碰。
王镜楼一滴眼泪也流不出,因为他根本就哭不出来。
直到过了许久,警官在旁提醒时间已到,王镜楼却还扶着冰柜不肯离开,“大姐,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是谁——!”
他不断在问,却再也得不到她亲口告知的答案。
……
尉家这边,老太爷病倒了。
老太爷昏迷不醒,尉家自然大乱。但是幸好,医生立刻救治,所以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心郁气结,怕是短时间内不能恢复。
听闻,王家也是同样不得安宁。
王父在得知王子衿中毒而死后,整个人浑浑噩噩足不出户。到了今日这一步,尉、王两家落得一个两败俱伤,没有谁得到胜利,全都成了输家。
驻足在保利大厦的顶层,蔓生并肩站立于尉容的身边,眺望远处景色,秋日来临一切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忧伤。
有些事情,蔓生是在之后得知的,比方说王镜楼带走王子衿只是为了询问案件真相。但在得知王子衿所言后,因为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就离开了。之后也不知道来到何处,喝的酩酊大醉,倒在了巷子里。
基于那条巷子里有流浪乞丐,所以清楚记得王镜楼当天倒下后不曾离开,直到第二天醒来。
然而现场第二个男人的鞋印,到底是谁留下的,警方依旧没有调查出结果。
就在交警为尉容作证之后,警方又传唤他前去警署多次。只是反复的审讯里,也没有再得出任何结论。
王子衿的遗体被法医仔细检查,没有任何外伤,只是因毒致死。
但是被动过的酒杯,陌生男人留下的鞋印,以及她写下的死前遗言那一个“容”字,都无法将王子衿草率定为自杀。
而王家并不认为王子衿会自杀。
“尉容。”蔓生转过身呼喊,她望向他。
尉容侧头亦是回望,蔓生开口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又怎么说,但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
他脸上没有笑容,似是被近日里的一切所扰,亦不得安宁。
下一秒,是他抬手轻抚她的眉心,温柔的,轻缓的。
“咚咚——!”敲门声又是响起,是宗泉入内。他却送来了一封帖子,纯白色的帖子,一点花纹颜色都没有的惨白颜色。
蔓生接过打开,发现那是一封请帖!
是王子衿下葬的请柬!
宗泉沉声道,“容少,这是元伯让周管家送来的,先送去了尉家!来人声称是大少爷请尉家出席,因为有一件物品要当面归还,请务必亲自来取!”
……
王子衿的灵堂,就设在王燕回私人名下的畅海园。
白色的缎布将整座畅海园全都粉饰成一片惨白,别院前方没有一辆车子停靠,更没有前来祭拜的亲友。
当蔓生跟随尉容走入畅海园这一刻起,就发现园子里安静肃穆。等来到灵堂前方,抬眸望去,只见王子衿的黑白遗像在前方,照片里的王子衿,却不似现实中的她那样阴谋诡计,她只是单纯的笑着。
那大概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才会笑的那样肆意潇洒。
两人停步于遗像前方,王镜楼一身素布白衣跪坐在蒲团上,正在为王子衿烧纸。
而王燕回同样一身白衣,他正站在王子衿的遗像前方。
蔓生今日出席王子衿的葬礼,她的心情十分复杂。真是应验了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可一切都已经结束,现今人已经不在世,所有爱恨情仇都不再重要。
尉容望向前方,眸光对上王燕回,等待着他将物品归还。
终于,王燕回开口喊,“管家!”
一旁的管家立刻捧着一个黑色木盘前来,木盘上是一个黑色盒子。
尉容瞧向那只黑色盒子,蔓生将盒子拿起打开。
立刻,盒子内绽放出一丝金光——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
蔓生曾经瞧见过这枚戒指,曾经佩戴在王子衿的手上,其实这并不是她和尉佐正的婚戒,但这是尉家大少奶奶才会相传的信物!
是尉家几代人传下来的纯金戒指,意义非凡!
当是非闹剧开始,众人全都忘记了这枚戒指,此刻却由王燕回亲自归还。
蔓生还捧着这只戒指盒子,尉容的目光不偏不倚望向前方,两人伫立在灵堂里,听见王燕回道,“尉家的信物戒指,现在原物奉还!从今天开始,王子衿再也不是尉家大少奶奶,她和尉佐正再也不是夫妻!”
原来是这样的用意!
王燕回此番请他们到来,只为让王子衿脱离尉家,再和尉家没有关系,更和尉佐正毫无牵扯!
尉容沉眸,缓缓开口道,“我会宣告尉家上下宗亲,也会告知长兄!告辞!”
语毕,尉容就要离去,蔓生也随即转身。
可就在这个刹那,王燕回却突然喊,“林蔓生。”
蔓生一下止步,瞧见王燕回在问,“你那天说,王子衿的所作所为,我是帮凶,我承认!现在我问你,到了今天,尉佐正不也是帮凶之一!”
当日医院里蔓生的确这样说,而今在灵堂,好似不像是葬礼,就像是一场审判。
王燕回的目光,正笔直望着尉容,也是望着尉家!
……
“你当年借腹生子,尉佐正也知道这件事。他为了尉家,无可厚非。他或许想过子衿,也想给她留个孩子,但最终结果,这所有的谋划布局里,难道没有一丝一毫是在防备着她!防备着我们王家!”王燕回的声音却十分沉静响起,盘旋在整座灵堂内。
堂中央,蔓生和尉容依旧驻足。
“子衿早在当年就对霍云舒下了杀手,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从来不说。他以为自己是在维护她保护他,可他这样的行为,只是包庇犯罪!到了最后,当康叔来指正,他自己承认是自己谋害霍云舒,难道他的认罪里,全都是为了子衿,而不是因为他自己吗!”王燕回又是发问。
“在霍云舒遇难后的那么多个日夜里,尉佐正难道就不会良心难安,想要还霍云舒一个清白,可他没有!他的认罪,难道不也是因为他心有愧疚!”
“从多年前开始直到今天,哪怕是到了最后,尉佐正也没有站出来,告诉所有人告诉子衿,她这样做不对,她这样做是犯了罪犯了错!”
“他隐瞒不说,死后却一桩一桩揭开,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他这算什么?难道是因为爱?他就是这样爱子衿,爱着他的妻子?知道她已经犯错,还要让她执迷不悟到最后一刻!既然已经要隐瞒,又为什么在最后放弃她!”
“尉佐正,也没有义无反顾去爱她!他对子衿不是爱,只是纵容!只是纵容而已!”王燕回的话语不断盘旋,惊动天上地下的亡灵,“林蔓生,你现在告诉我,尉佐正是不是帮凶——!”
被这一席话几乎惊到心中发憷,蔓生细细回想这一切,只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去沉思,却惊觉王燕回所言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尉佐正的爱,的确是纵容,却偏又纵容的不够彻底……
蔓生登时没了声音,不知要如何作答。
“她没有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却听见身旁传来尉容的声音,他一句话驳回这一切,直接牵过她的手离开灵堂。
但是后方,却又传来王燕回的质问声,“尉容,你有没有杀过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
离开畅海园,沿路车内气氛凝滞,灵堂之上王燕回的质问声依旧还在耳畔盘旋,蔓生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想。
前方就要转弯,宗泉突然一下踩下刹车,惊醒了蔓生,“吱——”
“容少!有人挡在了车前!”宗泉疾呼。
蔓生凝眸望去,瞧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挡在前方。
尉容也望了过去,他的视线忽然凝重。
“住手!”宗泉立刻下车,试图将年轻男人赶走。
“啪啪——!”年轻男人却来到后车座的窗前不断开始拍打,撞击声四起,男人不断在喊,“容少爷!我是容柔小姐的下属,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报告您——!”
“我有信物!我真的是容柔小姐的下属——!”男人说着,突然取出一块手帕,连着手帕一起,将信物贴在窗玻璃上。
蔓生定睛去看,隔着玻璃却清楚的瞧见了一枚发夹。
那是一枚十分普通的简易发夹,边缘都被摩擦褪色,显然已经使用多年。
纯白发夹上有一朵清新雅致的小花朵,竟像是五瓣花瓣的白梅。
“啪啪啪——!”对方还在拍打车窗喊,声音微弱传来,“容少爷!容柔小姐为了您,她就要被迫选择嫁人了——!”
夹杂着窗户被拍打的声音不断传来,蔓生惊愕中望向尉容,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就连余光都没有。
但是那张英媚侧脸却冷凝异常——
容柔。
这是蔓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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