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篇第403章北城太冷这第十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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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监狱医务室内,映衬着窗外雪景一片,他躺在那里,那双眼睛直直望向那只手机……

好似,她就在这里!

过了良久,两人竟都没有出声……

最终,还是袁秋叶问道,“所以,现在是要去查笔迹?”

却不等电话那端的她再应答,尉容已然发话,“你是哪里找来的作文纸张。”

袁秋叶又是一愣:果然他都知道,旁人在查证……

“当年在香山别墅里任教的家庭老师翁学良虽然去世了,可他的太太和女儿还在北城。”蔓生如实回道。

尉容漠漠道,“原来你去找过那位翁太太。”

“不错!”隔了电话,是她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去拜访了她,也从她那里得到了这位翁老师生前的遗物。不凑巧,翁太太想要留下来给她的女儿作纪念。就是这些遗物里,留下了当年他教书时候的三份作文稿!”

“根据翁太太回忆,当时她的先生只在香山别墅教课,只教了这唯独一家!所以,现在可以排除其他可能!”

“而这三份稿,分别是三种不同的笔迹,两个男孩子,还有一个女孩子!”蔓生不疾不徐道,“唯一一个女孩子,当然是容柔。至于男孩子,一个是李程睿,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你说会是谁?”

她条理清楚的分析,直至尾声时询问,几乎是一气呵成……

尉容神色沉静道,“你好像认定不是我。”

“不凑巧的是,那三份作文稿其中一份有日期落款!是五月十二日……”蔓生虽然不知是哪一年的五月,可却明白一点,“你只会在寒暑假来到北城,五月十二日,你是怎么到了那里,完成这一份作文稿?”

“这可未必,或许是我哪一年联系了翁老师,翁老师让我完成一篇作业,我照做寄了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尉容淡淡道,“而且,你也说了,只有一份作文稿有日期落款。”

袁秋叶在旁静静聆听,再沉思一想,他所言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容熠。”尉容继而又道。

手机屏幕持续亮着,女声冷静应答,“容熠有父亲容镇乔,难道容镇乔连家教老师都请不起,还要去香山别墅里共用同一位?”

容家子弟都是出生显贵,对于下一辈的教育从来都是极尽严谨。这不单单是注重才学,更注重家教……

“笔迹上来看,写作文稿的三个孩子,年纪大概是十二岁左右,可容熠却是从十五岁的时候,才和容柔他们越走越近!就时间来看,他也不会是那个男孩子!”蔓生几乎是认定,那是她心中所想。

袁秋叶又是望向尉容,他沉声道,“依照你这么说,那也只有可能是外边的孩子了。也许是哪个孩子被请到家里,就有了那篇作文。不过,你去查也没有用。时间太久了,谁还会去记得一个来家里闲玩的小客人?”

……

这却也是一种可能!

袁秋叶心想:第二个男孩子不是容熠,只是一个陌生做客的少年!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像是被彻底问住,却依旧是不肯死心,她冷声道,“是容熠,还是另一个男孩子,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只有自己去查证!”

尉容躺在那张床上,他忍不住轻咳起来,“咳……咳咳……”

电话那头更是寂静不应,不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心中焦灼根本不知要如何开口……

待他咳了一阵止住,他看似不经意间叮咛一句,“北城天冷,你多穿些衣服。”

前一秒自己还咳得心肝脾肺都快打结,后一秒他居然是向她叮嘱!

袁秋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座监狱此处虽非谈情说爱的场所,却透出一股子温情……

就在等待林蔓生回声的时候,袁秋叶却听到了脚步声,那是医务室外有人前来!

她立刻将手机拿起挂断,更是迅速收起。

“嘎吱——”是医务室生了锈的铁门被开启,那是监狱长到来,“袁警官!局长请你回去一趟!”

袁秋叶只得起身,告辞后离开,“尉先生,我走了。”

尉容微笑颌首相送。

……

等到袁秋叶从监狱返回警署,警署早在等候她。而她一进入,就被顶头上司狠批,“你现在是不是和被告那一方人的人走得很近!”

袁秋叶却真不知要如何确认,因为林蔓生也并不听从于尉,她转移了话题追问,“局长,难道是王家派人质疑我?”

“你私底下的行动,已经逐渐影响到被害人家属,你说我能不找你吗!”局长一句话道明用意,更是厉声训斥,“圆球!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你现在是一名警官,我们都是为了法律公正而服务,不该对犯罪人产生同情怜悯,更不能牵扯私情!”

真的是王家提出申诉!

袁秋叶却还是请求,“局长!我只是认为案件还有疑点……”

“你认为没有用,这起案子已经结案!”局长皱眉,也似异常为难,“今天你去监狱,已经是徇私!请你记住,下不为例!”

……

江南馆中,手机放在面前,迟迟没有回音。

蔓生盯着那部手机发怔,突然被挂断的电话,袁秋叶这边一定出了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后,袁秋叶终于再次来电,可她只是道,“我想我能帮你的只有到这里,接下来我也无能为力了……”

没有再过多询问,蔓生也知道这间案子上,她已经是万分为难。她没有责怪,唯有感谢,“袁警官,谢谢你。”

又是一通电话结束,紧握住手机,蔓生耳畔却是他最后的话语:北城天冷,你多穿些衣服。

他的声音分明带着暖意。

可这一刻蔓生望着窗外雪景,北城真的好冷……

“咚咚!”敲门声又是惊起,却是杨冷清归来!

杨冷清迎面而入,定睛说道,“容柔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这在蔓生的意料之中,却又听见杨冷清道,“我怀疑,她会失去记忆是人为——!”

人为?

又是谁要故意抹杀她的记忆!

……

杨冷清突如其来的假设,让蔓生感到震惊,“你查到了什么?”

“我几次去找容柔,可她都记不起!”杨冷清凝声道,“可她的反应,在我看来,她明明很想记起,却又怎么也不能记起的样子!就连她自己,也在无意识情况下喊着她不能!”

起因杨冷清还在迟疑,容柔为什么喊着她不能。他始终想不通这一点,也无法再继续追问。因为容柔极其痛苦,他也不忍心再问下去。

常添也只得让她去休息,同时请他离开。

“之后我就去了容柔曾经就职过的医院,还有她当年念书的学校……”杨冷清又是道,“当年容家的案件发生后,她曾经休学在家一段日子!”

蔓生应道,“那位彭警官之前告诉过我,案件发生后,容家请了医生来为她治疗,又去外边静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等她恢复的时候,也忘了那些事情,大概是精神上承受不了,所以自己就忘记了。”

“学校老师回忆,容柔再复学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怕血!”杨冷清如实以告,“有一回学校在外园艺,一位学生不小心割破了手也没有发现,一不小心就沾在了脸上!当时的容柔反应激烈,半天都回不了神!”

蔓生的耳畔,却也响起那日夜里彭警官所言:后来,那个女孩子容柔竟然当了医生!这已经是奇迹,更是要感谢当年为她治疗的医生!

毕竟那样惨烈骇然的场面,会让一个人产生恐惧感,比方说鲜血!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在宜城的时候,当她听闻林忆珊坠楼,慌忙间来到警署寻找尉容,她的反应会是那样激烈!

此刻却才有了原因,只是因为——容柔怕血!

蔓生蹙眉道,“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容柔失去记忆是人为!”

“还有关键的一件事!”杨冷清又是沉声道,“去了医院探访后,我想尽办法联系了一位国外的医生,他曾经和容柔有过学术交流。是一位知名的心理学医生,对外上课的时候,挑选了容柔作为实例,想要为同学们演示!”

蔓生瞠目,“结果呢?”

“演示失败了!”杨冷清道出答案,“中途就没有成功,她醒了过来!”

“催眠……”蔓生也知道那是一种心理医学术,“难道催眠对她没有用?”

杨冷清转述那位医生所言,“催眠是由各种不同技术引发意识替代的状态,被实施者对实施者的暗示具有极高的反应性,是一种高度心理暗示!催眠失败,一种是她本身心理建设防御力很强!也有一种可能……”

蔓生已然心惊,杨冷清凝眸道,“她曾经接受过催眠治疗!所以已经免疫!”

容柔接受过催眠……

蔓生仔细一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当年的凶杀案太血腥,在接受不了的情况也唯有忘记!

可是,难道仅此而已?

蔓生隐隐之中总觉得一切仿佛不似那样简单,却也理不清思绪。

沉默之中,她轻声道,“不要再查容柔了……”

似是狠下心斩断这一条线,蔓生重复道,“不要再查她了!”

杨冷清也知再继续追查容柔,只怕她整个人崩溃,也都挽回不了局势!

到了那个时候,又怎么对得起尉容!

……

当天蔓生以及杨冷清再次前往近郊错落的洋房里,等候唐家二少派人前去打探的消息。

谢文、谢武两人火速赶回港城,前去当年尉容曾经就读于港城的一所小学。

因为根据唐仁修的回忆,也只有那里,曾经留下过一首诗歌笔迹。那是班主任老师让他和尉容一起合作,为了学校校庆留念。因为是校庆,所以一定留有档案。

蔓生一边等候,一边继续重看那些容七爷派人送来的照片。

而杨冷清则是连同唐家二少一起,于另一间房内研究案件详情记录。

期间,顾敏为她送来一些茶点,见她这样执着于这些照片,她不解问道,“蔓生,你是觉得这些照片有可疑的地方?”

“我想要找一找,会不会照片里哪个孩子……”蔓生轻声回道,脑海里某种可能在形成,却不敢轻易认定。

等到傍晚来临之前,港城这边由谢文来电告知,“二少!已经找到了尉容少爷留下的诗歌,又拿着那两份作文稿经过比对,发现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那位翁老师留下的遗物里,两个男孩子的笔迹,没有一位是属于尉容!

蔓生一方面欣喜于自己的质疑被核实,可一方面却又想起清早之时,电话里尉容于那头道:依照你这么说,那也只有可能是外边的孩子了。

他的假设不是没有可能……

也可以是任何一个陌生的孩子……

可是——

“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才对!”蔓生还是这种想法,但是偏偏,她找不到证据来证明!

竟然硬生生被困在一处!

“连容七爷都不知道,香山别墅当年还有哪个孩子去过,这下是真的难了……”杨冷清低声忧愁道。

而今,唐仁修也知尉容父母一切。年少时,只知道他并非尉家大夫人所生,可原来他的父母竟然是这样生死不得相见的一对。

那座香山别墅,是其母容咏慈的住所。

因为容咏慈未婚生子,惨遭家族上下不耻。又因为尉耀山早有妻室,所以坐实她是介入旁人婚姻的第三者身份。

这样的前因下,容家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更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前去探望。

她本人更是深居简出。

如同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却仿佛只有一个容熠,走入了那座被封禁的别墅。

“副总……”余安安喊了一声。

众人也一致望向林蔓生,她一张脸庞依旧冷静。

眼看着只剩下明日就是最后期限,僵持之下,她开口道,“高进,通知牧磊,明天放学后接宝少爷来北城——!”

宝少爷来北城?

她这是为了……

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却有一丝绝望抑制不住透出,“我总不能,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孩子见他。”

……

已经是周四的夜晚!

海城天气愈发寒冷了,今日里未曾有雨,可是却起了风。

冬日冷风一起,外边全是凌厉而来的呼啸声,不断撞击着窗户玻璃。

属于楚冠廷名下的公馆里,楚映言站在落地窗前已经许久时候。她望着深凝夜色,眼中却唯有黯淡。

今天又要过去,很快就会迎来周五……

等到周五再一过,上诉期限就结束了!

法院会直接将审判结果上呈至最高法院,到时候就要执行判决……

楚映言一想到那可怕的判决,整个人便更觉寒冷!

“映言!”后方是楚冠廷走入,他刚自外应酬归来。一回到公馆,就从吴妈口中得知,她一直在等待他,于是他立刻前来。

楚映言一下回头,却听见他凝眸道,“映言,如果一切没有办法挽回,这也只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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