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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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说,上帝不掷骰子。他拒绝接受非决定论,他坚信宇宙是经典物理式的,像钟表那样机械地嘀嗒运转,每个瞬间都决定着下个瞬间。

所以当方旖旎在停车场看见陈伯宗的时候,她疑惑这又是一次偶然还是陈伯宗在她身上安了嘀嗒的钟表。

方旖旎留意着陈伯宗,他弯腰从车内抱出一个有他半身长的小男孩,阔步往门诊走。没几秒,从车内追出来一个女人,拦住陈伯宗跟他起了争执,两人僵持不下,陈伯宗把孩子抱给她了,女人匆匆往回走。

陈伯宗在原地站了许久,接着,眼风遽然往方旖旎的方向扫来。

方旖旎一惊,忙钻进车内,忘了还没开门,砰一声撞上了车窗,痛得她龇牙咧嘴。揉着脑袋直起身,陈伯宗还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方旖旎只好远远冲他一笑。

他的车已经开走了,她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陈伯宗抬步往她这来了。

方旖旎在溜之大吉和羊入虎口间纠结片秒,最终选择羊入虎口,谁让他是她顶头上司之上司呢。

她打开车门作恭候状,陈伯宗面目沉肃,眼神凉过秋意:“送我去公司。”

方旖旎点头,陈伯宗说了声“谢谢”就坐进去了,方旖旎看他那样,只好又帮他关了车门,彻彻底底做了回白手套。据说有钱人的世界里没有“手动门”,不知道真假。

方旖旎稳稳地开出医院,主干道堵车,方旖旎放了首轻音乐,车内尴尬至极的气氛才有所好转。她从后视镜瞄陈伯宗,被他抓了个现行,她只好没话找话:“您中秋不放假啊?”

“放。”

放你还去公司?方旖旎吞咽无语:“您真敬业。”

陈伯宗睨了眼她裸露在外的伶仃胳膊,问了句:“生病了?”

“没,是我家人住院。”

陈伯宗“嗯”了声。

方旖旎一路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下车跟陈伯宗道别。陈伯宗站着:“跟我来。”

方旖旎不愿意:“中秋放假呢,非工作日。”

“给你调到设计部。”

方旖旎心提了提,听他在艺术性留白的一顿后补充:“从底层做起。”

方旖旎走到陈伯宗前头去了。

前者不足以吸引她,就像上回在他办公室他问她想转什么岗位,她不想是因为上头列的都是与主管平级或更高一级的岗位,意味着她调岗去哪都会陷入跟当下一样的窘境,甚至更糟糕。而从底层做起就大不一样了。

不过陈伯宗怎么知道她学设计的?

进了公司方旖旎自然得走他后头,视野里他背影挺阔,腰线窄美,绝好的身材。

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茶和咖啡进来了。方旖旎要了杯咖啡提神,一杯入肚,陈伯宗还是没开口,晾着她。比之第一次她坦然许多,游神想着那个女人是他妻子?还有那个小男孩,体量跟小茶楼的好像不是同一个。

良久,陈伯宗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把办公椅往前一滑,双手交握搁在桌上,目光锁住她。方旖旎一个激灵,正襟危坐。

“Yvonne,谈谈我们公司产品的质量特质。”

方旖旎信手拈来:“一、优秀品质;二、高昂价格;叁、独特性;四、高级美感和多级情感;五、非……”

“怎么不继续?”

方旖旎哑然,陈伯宗松开手往后一靠,了然道:“所以你也觉得单纯把yakamoz定位于奢侈品并不合适。”

方旖旎诚恳地点头:“可是yakamoz的无形价值与有形价值关系比值这么高,根本不可能成为生活必须品。”

陈伯宗微笑,有杀伐果断的意味:“吃过哈根达斯吧。”

方旖旎悟了。

陈伯宗继续:“回到质量特性。”

“装酒的需求,美学的需求,装饰的需求和清洁的需求。”

“让你设计,你可以做到以上哪几点?”

“我需要做过市场调研才能判断。”方旖旎谨慎道。

陈伯宗颔首,语态放松了些:“你这四个月做了什么?”

方旖旎顿时羞愧不已,低下了头:“就,与客户保持良好的沟通关系。”

陈伯宗似笑非笑,方旖旎窥他,陈伯宗道:“行了,你回去吧。”

方旖旎求之不得,颇有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坐上车才大喘气,心脏咚咚乱跳,不知道是因为换岗兴奋还是陈伯宗气场太强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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