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万零一岁 第25节(1 / 2)
冯谕瑧冷笑:“这当中详情还需要怎么查?不过是既贪恋冯氏带给他的荣华富贵,又不甘心邓氏香火断绝,偏哀家那二姐又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情种,怎么也想不到主动为夫纳妾。只峰回路转,二姐总算有了身孕,只不知腹中是男是女,可她身子又曾遭损,怀这一胎本就艰难,根本不可能再会有第二次。”
“为确保邓氏香火传承,便私养外室,使外室有孕,若正室生男,自然皆大欢喜;若外室生男而正室生女,便偷龙转凤……”
她的喉咙微哽,已有些说不下去了。
穆元甫沉默,因为他也是这般认为。
冯谕瑧深深地呼吸几句,平复了情绪,又问:“邓启芳如今在何处?”
“一直在留在府中,候在正院里头,只不过邓夫人不肯见他,也不愿见他。”
“他好端端的,不曾有半点损伤?”冯谕瑧追问。
“从外表看来,瞧不出邓大人有什么损伤。”玲珑回答。
冯谕瑧又是一声冷笑,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当真是个痴情种啊!我冯家竟出这么一个情痴,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穆元甫浓眉紧皱,很不喜欢看到眼前女子露出这样似是自嘲,又似是悲哀的神情。她应该是时刻充满自信的,可以神采飞扬,亦可以端庄大气。
冯谕瑧阖着眼眸平息内心的激荡,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睿智冷静的冯太后。
“摆驾邓府。”
穆元甫不放心她,想要跟着前去,但又想到以如今自己的身份不是很适合,故而只能满脸忧虑地送走了太后凤辇。
邓府正院里,闻讯赶来的冯谕袖狠狠地扇了邓启芳一记耳光,指着他鼻端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好!好一个邓启芳,好一个邓大人,好一个青梅竹马!你可真对得住我们冯家啊!”
邓启芳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如纸,对她的怒骂充耳不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终于……还是暴露了。
这几年来,他做过无数次东窗事发的噩梦,每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梦中,总有一个绑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仰着肖似妻子的小脸,睁着乌黑的眼睛不停地问他:“爹爹为什么不要我?爹爹为什么不要我?”
他回答不出,甚至不敢去看那双能清楚地映出他面容的眼睛。
他只是……想要个儿子而已。
突然,一直紧闭着的房门便被从里面推开,他看到了宫里请来的那位宁大夫走了出来,正欲问问妻子的情况,可冯谕袖动作却比他快得多,一把揪住宁大夫的袖口,急急地问:“大夫,我妹妹怎样?”
“救不了了,赶紧进去见她最后一面,然后准备身后事吧!”宁大夫直言。
“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救不了,你不是说自己医术天下第一么?怎会救不了!”冯谕袖快要被他这话整疯了。
“你这妇人好生奇怪,便是华佗再世,也不能与阎王抢人啊!更何况她还一心求死,全无求生之意。好了好了,你若是再扯着老夫说个没完没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宁大夫一脸烦躁,拂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邓启芳大叫一声“谕姈”便要冲进屋里,却被守在门外的宫中侍卫给挡住了去路。
“你们让开,里面的是我的夫人,那是我的夫人啊!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他疯了一般又跳又骂,可那两名侍卫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回应他半句。
“太后驾到。”随着内侍一声尖细的唱喏声,本欲进屋去见妹妹最后一面的冯瑜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转而恭迎太后驾临。
冯谕瑧目不斜视地直接进了正屋,连翘只候在门外,与那两名侍卫一般,只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你来了?”被宁大夫断言救不了了的冯谕姈,许是回光返照,察觉有人进屋来,居然还蕴起了浅浅的笑容主动招呼。
冯谕瑧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是,哀家来了。”
她缓步走至床榻旁,凝望着气息微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弱,仿佛下一刻便会离去的二姐,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又气又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若生气,要报复,怎么做不行?为何竟选择这般愚蠢的做法?为何要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
冯谕姈不答反问:“先帝当初背叛你,纳了万氏,并与之生了儿子,你难道不生气么?难道不恨么?”
冯谕瑧不妨她竟然如此反问自己,不过也不恼,平静地回答:“不,哀家既不生气,也不恨,只是失望。失望他终究和别的男子没什么两样。对一个已经不值得的男人,任何生气、任何恨意,都是在为难自己,都是在给自己增添烦扰。”
“人生何其短暂,哀家要做之事那么的多,又岂会让那些糟心事萦绕于心间,图增烦扰。”
“可是……”冯谕姈咳了咳,而后缓缓地拭去嘴角的血迹,“可是,他背叛我,背叛我们之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百年续前缘’的诺言,我还活着做什么?”
青梅竹马的夫君早就已经背叛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恩爱全然是一场笑话,这让一直视与夫君的感情如生命一般的她怎么受得了。
于是,了无生趣。
“所以,你因为一个背叛了你的男人寻死觅活,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管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可能还活着,可她依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女儿找回来。
“我……咳咳咳……”冯谕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待咳嗽停下后,才苦涩地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可是瑧瑧,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冯谕瑧闻言只是冷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她们的观念、想法已经完全不在同一条道上。
“瑧瑧,这些年你当这个劳什子太后,难道便高兴么?”冯谕姈不知她心中所想,喃喃地问。
“高兴啊!”
冯谕姈被她噎得又咳了几下,好半晌才缓了过来,推开冯谕瑧为她顺气的手,决定无视对方方才的回答,低低地又道:“我原以为,姐妹三人当中,我是最幸福的。”
“怎么可能?你怎会这般想的?明明哀家才是最幸福的。身为太后,大权在握,地位至高无上,谁也不敢给哀家使脸色,谁也不敢惹哀家不高兴。这天底下还能有人比哀家更幸福么?”冯谕瑧皱眉反问。
冯谕姈:“……”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紧紧地盯着对方,良久,缓缓地阖上眼眸,气息渐弱,一直到手臂陡然滑落,再无气息。
冯谕瑧定定地望着她,神情漠然,少顷,冷笑出声:“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他背叛你,可是却没有勇气去伤害他,伤害那个占据你心房十几年的男人。所以,便将所有的恨发泄到张氏母子身上。”
“你选择死,不是无法面对背叛自己的夫君,只是想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对方一辈子活在后悔当中!”
“真是愚不可及!后悔能有什么用处?他完全可以另娶一房妻室,与之生儿育女,子孙满堂,大不了便是夜深人静之时,想想你这位曾经深爱过的元配,心中涌起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后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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