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万零一岁 第65节(2 / 2)
回到明德殿,她刚下轿辇,身后便响起了虎妞的大叫声——“姨母!”
不待她反应,一阵风似的小姑娘便扑了过来,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也让被她撞得险些没站稳的冯太后,咽下了训斥的话。
“哭什么呢?也不害臊,快别哭了,都多大的姑娘了!”她无奈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就哭就哭,我就哭,谁让你把人撇下的!”虎妞愈发哭得大声了,一边哭,还一边在她怀里蹭蹭蹭,分明是把她的衣裳当擦泪布来使用。
冯太后僵了僵,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喝斥:“你再把眼泪鼻涕蹭哀家衣裳上,哀家把你和大白将军一起送到御膳房去!”
“扑哧!”虎妞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终于松开了她,接过忍笑的连翘递过来的帕子,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过之后的暗哑,“就知道拿大白将军吓唬人……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被你唬住呢!”
“哭哭啼啼不像个样子,连小孩子都不如呢!”冯太后满脸的嫌弃。
厚脸皮的小姑娘抱着她的臂,撒娇地蹭了蹭:“我不管,反正以后有什么事,你不能再把我送走。”
冯太后烦她,伸手去推却没能把这牛皮糖推开,还是连翘提醒小姑娘:“县主,太后脚上有伤,不能久站。”
虎妞一听便急了:“伤哪儿啦伤哪儿啦?让我瞧瞧。”
冯太后没理她,任由连翘扶着自己落了座,很快地,早就得了通知的太医便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虎妞咬着唇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冯太后腿上的伤。
都是因为她功夫学得不到家,不但帮不了姨母,还总让她担心自己。
一直到太医离开后,冯谕瑧才发现,原本总是吱吱喳喳吵得烦人的小姑娘,居然一直没有说话,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以及小姑娘要哭不哭的脸。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些擦伤,也就是看着可怕了些,实际上都只是皮外伤,不妨事。”
虎妞‘嗯’了一声,枕着她没有受伤的那边腿坐到了地上,瓮声瓮气地道:“我以后会好好念书,认真习武,会像周叔叔和连翘姑姑那般能干,可以为您分忧。”
冯太后好笑,捏捏她瘦了几分的脸蛋:“你若是不再烦哀家,便已经是替哀家分忧了。”
虎妞没有说话,只是撒娇地把脸蛋往她掌心直蹭。
皇帝被废,又因经历过宫变一事,朝臣们谁也不敢主动提及册立新君一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冯太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冯太后处置了参与谋逆之人后不久,便在朝堂上提出,册立庄王穆琮为新帝。
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分不清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试探。
这几日一直腻在姨母身边的虎妞,亦听到了殿内冯太后的话,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还会……”
“还不到时候……”一旁的连翘似乎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意味深长地回了句。
虎妞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多问。
好不容易瘦了几分的庄王穆琮,得知自己成为了新君人选,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胖乎乎的少年摸摸鼻端,喃喃地道了句:“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第59章 新帝
侍候他的宫人们个个笑颜逐开, 欢喜得嘴都快要咧到耳后了。
没办法,宫里这么多个小主子,庄王无论外貌还是学业, 在兄弟们当中均是垫底的, 加上又无生母扶持,在宫里最不受重视了, 连带着他们这些侍候他的宫人也受了不少气。
偏他性子又好,心宽得很, 对什么都不在意,连去找太后告个状, 请太后作主的意思都没有,愈发那些人没了个忌惮。
好在老天爷长眼,太后慧眼识珠, 选了庄王继位,也让他们跟着扬眉吐气起来了。
穆琮看着跪了满地向自己祝贺的宫人, 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
当了皇帝之后那么多人盯着, 日后想要逃个学,睡个懒觉,偷偷吃点东西什么的,恐怕都很难了。
唉……
却说上官远在护送了冯太后回宫后, 又奉旨亲手将大将军瞿亭的项上人头砍了下来, 看着这个昔日同袍死不瞑目的模样,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刀有朝一日会对上昔日同袍。
曾经, 他与瞿亭也算是惺惺相惜,想当年,也有人把他们并称为梁王穆元甫麾下双将。但是,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远,及至如今,竟是到了倒戈相向的地步。而瞿亭,最终死于他的刀下。
——“瞿大将军此番背叛太后,大抵是心中不甘,不甘于自己屈居你之下,如今连后来者居上的许跃平,亦爬到了他的头上。归根到底,还是一个不甘心而已。”
他想到了穆元甫曾对他说过的话,如今细想想,大抵他说的是对的。因为不甘,才会选择背叛。
而他自己呢?今日选择站在了太后这边,持刀对上了太.祖皇帝血脉,或许也是因为一个不甘心吧!
不甘心大梁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不甘心太.祖皇帝一直盼望着的‘一统中原’大业会中断,更不甘心自己错失‘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
大梁提前向夏国开战,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识人不明。
想到自己曾精心培养的副将出卖自己,背叛了国家,他便觉得身上的伤疤再度隐隐作痛。
他提着瞿亭的人头前去复命,而后,又接下了冯太后命他率兵与周季澄汇合,与凤骅里应外合,一举攻破魏国的旨意。
事隔多年,他终于再度奉旨出征,他甚至也没有去试探,穆垣被废后,继位的新君又是何人?
冯谕瑧看着上官远的大军渐渐远去,身边连翘仍旧有些放心不下:“上官远此人,当真会真心归顺太后么?”
冯谕瑧微微一笑:“他真心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像他这种在战场上扬名的血性男儿,便是不为名利,也不会放弃一个或能以战功彪炳史册的大好机会。”
连翘想了想便也明白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