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是神仙(1 / 2)
老家伙把盘着的腿伸直,从怀里摸出包红梅,抽出一支点着之后狠狠抽了一口,朝我竖起一根中指,“你懂个屁!爷是禅宗,从不替人作法事,职业操守懂不懂,爷可是真和尚!”
“我呸!你丫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和尚,你丫的度牒还是花三百块钱办的呢!有能耐考一个去,你有本科文凭吗你?”
“小兔崽子又欠抽了是不是,做饭去!”
我骂骂咧咧的钻进厨房,一边生火做饭,一边回顾自己的苦逼人生:我叫叶凯,二十四岁,孤儿、无业、无学历、无存款、无女友,以上还不是最悲催的,最悲催的是我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师父,老头一身乞丐装,瘦的跟骨头架子似地,毛茸茸的大光头,门牙还缺了一个,总之怎么看都像刚刑满出狱的人贩子。丫说我注定是他衣钵的传人,非要收我做徒弟,我当时举起板砖就要拍他,结果他手一指把我定那儿了,然后丫得意洋洋的对我说他是什么禅宗第五十祖,法号道济,人称活佛,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等等等等,然后我就被他带到这荒山破庙,被他逼着拜了师傅……
刚来的时候我还想尽办法想跑来着,这不能怪我,咱这种在马列主义思想熏陶下长大的孩子是很难相信世上有神仙这一说的,直到有一天老家伙当着我的面把一块石头点成了金子……
然后我就开始了更加悲催的学艺生涯,老东西自称和尚,但既不教我念经礼佛,也不教我降妖驱鬼啥的,整天把我当杂役使,挑水砍柴偷鸡摸狗,美其名曰打熬筋骨,结果我偷来的鸡他连骨头都嚼了,我连口汤都喝不上。有时候我真想拿把菜刀跟老家伙叫板,就是担心打不过他。
我端着一大盆面条回到庙里,跟老家伙一块吸溜面条,老头一边吃面一边抱怨伙食不好,说自己当年混江湖的时候天天大鱼大肉,吃狗肉就蒜有多过瘾。我趁机撺掇他:“师父(虽然咱私下里老东西、老不死的叫,但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咱点块金子下山乐呵去呗,您点块大的,咱到城里夜总会见识一下。”老头白我一眼“阿弥陀佛,佛门五戒爷破了四戒,这邪淫是必须要戒的,总得给大老板点面子嘛。”
老头顿了顿,又说道:“明天是五月十五,你上山随我修行就整十二年了,这十二年咱爷俩相处愉快,为师已将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过了明天你就收拾收拾下山……”
我大急:“老头你亏心不亏心,你拍着心口说这十二年你教我啥啦?没学会降妖伏魔、呼风唤雨也就罢了,你这么大一神仙总得教我点法术吧!打了十二年杂你叫我走人,你这是单方面撕毁劳动合同!”
说实话我是有点懵了,十二年就算养条狗也处出感情来了,老家伙虽然不着调,但也不是翻脸不认人的黑心包工头,他突然赶我走,不可能没有原因,排除掉突然良心发现的可能性,难道像武侠小说的恶俗桥段那样,有仇家上门,老爷子安排后事?不可能啊,这十二年我早就确定丫就是神仙,而且属于特别能打的那种,前几年跟着老头四处降妖,遇上多少邪门玩意儿,老头都是一把抓过来掐死,当真是开着外挂般的无敌。而且丫还有五百多兄弟呢,上头又有大领导罩着,总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老头看出我心思,呵呵一乐:“兔崽子想哪去了,爷早就给你说过,成气候的大妖早就迁往山海界了,剩下的小鱼小虾哪配当爷的仇家,前几天如来给爷发了短信,说爷再不回去上岗就把降龙罗汉的职称给别人了,爷可是办了停薪留职下来办事儿的公务员,你以为和你似地,个无业游民。”
我立刻一脸谄媚:“那师父,你上西天以后帮我解决一下工作问题呗,我也不要求职称、待遇啥的,临时工都行。”
老家伙嗤笑道:“你以为爷的单位这么好进呢,没个高僧的职称扫地都不用你,再说你虽是我徒弟,但你不是和尚啊,你要想上西天,得先剃度。”
我连连摆手,好嘛,想找工作不能娶老婆,跟九十年代香港演艺公司剥削男艺人一个样,还是算了吧,我们都知道一本小说要是没女主角是没有读者爱看的……
“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我走之后你下山找你师兄,他帮你安排了个工作。”
听到这我眼睛都湿润了,真是个好师父啊!现在硕士生找个工作都得找门路,他老人家为徒弟真是操碎了心啊!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咒他不得好死了……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盒白沙,“您来这个,真烟。”
老头把手里的烟头掐灭,把白沙夺过来塞怀里了,“你个孙子,有好烟自己藏着,明天出去打点野味,爷回去前再沾沾荤腥。”
说起打猎我就一肚子苦水,虽说我住在山上,可我又没受过野外求生训练,也没练过武功,猎枪猎弓之类更是没有,陷阱也只会挖个坑等猎物往里跳,可偏偏老家伙特别好野味,逼着我去打猎,具体做法是让我做诱饵引大型食肉类动物追,引出来以后老头再一招秒杀……说起来也怪,这破山也不算大,林子却特别密,林子里野猪狗熊土狼老虎啥都有,我能活到现在不可以不说是个奇迹,反正我现在逃命和装死技术一流……
第二天一早,我就进林子里打猎了,结果转了半天连只兔子都没见到。这几年这山被我们爷俩儿祸害的不轻,从一个侧面就可以看出我们对自然的破坏:以前这里叫虎狼山,现在都改名叫二害山了……
我看实在没有什么猎物可打,只好顺着山路下山,去附近的村子里找点吃的,我从村子里买了两只鸡、一块猪头肉、两瓶二锅头,然后往回赶,等我回到破庙的时候天都黑了,老头饿的都挠墙了,我就奇怪了丫怎么就懒到这地步。本来我还想挖苦老东西几句,不过想到师徒分别在即实在提不起这个兴致了。
我把饭菜端上来以后老头先撕了个鸡腿塞嘴里,又倒了一杯二锅头一口喝干,“徒弟啊,明天我就走了,我那几件吃饭的家伙就传给你了,你可要谨记为师的教诲,把本派发扬光大。。。”
我骂道:“老家伙你就不能正经点儿,你倒是给我点干货啊,跟着个神仙混这么多年一点法术都没学也就罢了,临走了你总得传我套如来神掌啥的保命技能吧!不然我一下山被人70码了,咱爷俩正好比比谁先到西天。还有你哪来吃饭的家伙,我跟你这么多年咋从没见过?”
“爷传授你的可是正经儿的成佛大道,这可是爷多年研究才研究出来的颠覆传统修真模式的修仙方法,你现在不能领悟是因为境界不到……”
“老头你听过《皇帝的新衣》的故事吗?别整这虚头吧脑的,你就告诉我你是啥时候传我功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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